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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交錯,井井有條。大街小巷數目都是“9”的倍數,不是明九就是暗九,九者,久也,取永久長遠之意。加之前後兩門、左右四門,分別仿龜頭龜尾和龜之四足。有人曾把這座古城,同古代也稱龜城的四川省會成都相比較,認為成都簡直沒法同它相媲美。它的構思精巧,造型生動,形神兼備,實用靈活,如此城市建設思路、規劃設計體系,即使放到今天也是獨樹一幟的。可惜城內古建築如今已大都不復見。大規模地遭受破壞有四次,一次是當年成吉思汗大軍的焚城,一次是1958年大躍進的“解放思想、破除迷信”的大拆除,一次是“文革”初期“破四舊、立四新”的打砸搶,最後一次,就是改革開放開始不久後的鼎故革新,市政建設大改造了。
那年,有著近15年軍齡的軍隊轉業幹部公孫龜年,剛從部隊轉業到這座省會城市的《場》雜誌社工作時,每逢星期天,他都要跑到城西南元龍山的極妙峰上,遠遠凝視這座保留著龜型古城墻的城市。那時,公孫龜年心中常常默唸的一句話是,哦,看來。我公孫龜年與這座城市有緣,它竟然是我名字的前世註釋,也帶一個龜字!
古城牆周長三十六華里十四引五丈八尺,高三丈六尺,寬一丈八尺,這些長度均含暗“九”,整個城牆呈橢圓型。向外突出來的六道門就是龜頭龜尾和龜之四足。傍城的那條河,稱靈丘河也稱龜水。河自東北群山中蜿蜒而來,傍城的東南邊擦過,流向盆地西南方的另一個群山中。所以城的中軸線與切線般傍城而過的河床形成垂直。東西南北四座門也即龜的四足,分別俗稱叫東足門、西足門、南足門、北足門,後來被人們減去“足”字,簡稱為東門、西門、南門、北門,而座落在城的西北至東南中軸線上兩端的前後正門,原來叫首陽門和尾陰門,首陽門至今仍然叫首陽門,而尾陰門卻早已不叫,大概人們嫌其太俗太難聽緣故,後來改稱臀門。但此“臀門”二字也只是在新修的府志上還用,實際上人們卻不倫不類地叫作“店門”,估計也是困為嫌那“臀”字不雅緣故,何為臀者,屁股也。
站在城西南元龍山極妙峰的峰頂上看,這座老城,倒真的活脫脫真像一隻正在向靈丘河爬行的萬年老龜。
在龜頭也即首陽門外偏左側,原是靈丘河一片開闊的河灘地。一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葉,這裡還是這座城市的垃圾場。因為店門外邊也有一個垃圾場,被人們戲稱為這隻萬年老龜的大便池,而首陽門外這個垃圾場便被稱為老龜的痰盂。說是垃圾場,其實,也就是主要是倒些生活垃圾和建築垃圾之類。因為這個位居黃土高原的省份,煤炭儲量極為豐富,人們從來都是靠燒煤養活(火)生活的,而所謂生活垃圾也主要就是煤灰、爐渣之類;於是這塊河灘地就有了一個正式名字:煤灰坡。後來,天翻地覆,摧枯拉朽,滄海桑田,社會發生陵谷之變,這座古老城市迅速膨脹為現代化大都市,舊城牆雖然儲存完好,而城裡城外卻新建築林立,古韻古貌已變得面目全非。尤其在首陽門外,所有的小丘陵全被推平,靈丘河兩岸修起防洪壩和濱河大道。原來的河灘地變成了高樓鱗次櫛比的市區,原來只是傍城擦邊而過的靈丘河,油然成了一條穿城而過的城中河。許多舊地名也都更換新名。譬如這煤灰坡,大概人們覺得也太有傷大雅吧,於是取“煤灰坡”諧音就成了“梅輝泊”,並且真的在濱河灘地上,劈園、構湖、植梅,命名為梅輝泊公園。隨後一系列帶“梅輝”二字的命名也應運而生,諸如什麼梅輝區、梅輝大廈、梅輝小學、梅輝夜總會等等,連那條佔據城市中軸線、貫通舊城,並連線首陽門與店門外新區的中央大街,也以“梅輝”命之,叫梅輝大街。只有一點似乎不作美,原來滾滾滔滔、碧波盪漾的靈丘河,由於上游修了水庫切斷水源,加之城市周邊大小煤礦的掠奪性肆意開發,地下水位下降,六七十年代尚能放筏行舟的一條清波凌凌大河,幾年間就變為涓涓細流,而水質也越來越壞,黑乎乎猶如粘稠的墨汁,有人打趣說“古城有了這條墨汁的河,也算名副其實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了,有道是,文明都是墨寫的嘛!”
不過變“煤灰”為“梅輝”,畢竟還是稱得上是一個文明的演進。
但是,近幾年來,這座省會城市突然又興起一股好古之風。
這種好古之風,其源竟是岀自它的那個古名“龜城”的“龜”字。
這令公孫龜年看來,這座省會城市透露的復古資訊,除有一種愚氓色彩外,同時,也令剛轉業到這裡工作的他,不經意間產生出一種宿命之感。看來自己這個名字帶“龜”字的人,命裡註定要與這座古龜城有某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