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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丫頭們攙扶著出來,到中門換了小廝攙扶到帳房裡來。這日因是十二月二十九,金有聲正在結帳,見秦文進來,便忙放下筆推開算盤,站起來笑迎道:“爺怎麼便自己出來,敢竟全愈了?”秦文笑著坐下道:“竟好了,這多是老哥的恩惠,特來拜謝的。”說著略一咳嗽,小廝們忙著替他捶背。金有聲便把自己喝的別直參倒了一盅送與秦文,秦文喝了一口,小廝接了去仍放在桌上。秦文道:“令甥可有信來沒有?”金有聲道:“剛昨兒來一封書子,說忽而降了禮部員外郎了。”秦文慨然道:“這御史的職分本來不容易當的,兄弟前兒當這左都御史也是戰兢兢的,生怕惹一點事出來不好看。去歲子,像沈左襄那樣老練他還惹了事,予告了。況是令甥,初做官便當這個重任,自不免有人在暗地裡播弄他,在裡面過日子頗不容易,好便一日就升,歹便一日就降,真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似的。此番兄弟進京,當想個法子把他放出來便好。”金有聲道:“這是全仗照應!”因問,前中丞眼下怎麼了?前兒聽說革了職還交部嚴議,到今日沒聽見說有什麼長短沒有?秦文道:“幸而他有照應,不會議出什麼來,倒準了贖罪抵銷處分,嘗還頂戴原品休致,只可惜一出京便作故了。”金有聲忙道:“他家可還有子弟?”秦文道:“只個倒不仔細,老哥敢有什麼事兒?”金有聲道:“也沒有什麼,他在本地時候曾向兄弟這邊挪二千兩銀子去,兄弟早想進京去討了來,想捐個小功名兒攪攪,照這樣講可不是落空了嗎。”說著,顏色沮喪了。秦文因道:“論他呢,其實攪這一輩子巡撫也沒多錢,倒把個功名壞了。便兄弟這邊他也挪用不少,雖離任的時候還了些,也不滿一半,這是眾人知道的。便葉冰山那時候交給我五萬兩私銀,我倒替他還了人十二萬,這也算我們打夥一場,替他償還這些也算不得什麼,只可恨那些假冒索欠的便都找到我,說前中丞和冰山的家事都交給我了,還說我吞他們的,可不氣死人了。”金有聲答道:“這也混帳透了,老東那樣慷慨仗義誰不知道,這些話也只好對孩子們講去,那孩子們稍有知識的也斷不肯跟著他謗毀。”秦文拈鬚笑道:“兄弟倒也公道在己,譭譽由人的。”因順手把帳簿拿本來看看,卻是去歲的帳,隨手翻去,猛見寶珠支銀一千兩。因道:“寶珠拿這一大注銀子幹什麼去?”金有聲道:“說是借給夏師爺引見用的!”秦文把簿子放下嘆口氣道:“眼下這風氣真越壞了。這位夏老先生得了個州缺他便亂攪起來,到任不到半年被上游察出降調了通判。他又不知利害,前兒大計便被彈參了。花這些錢好容易得了個缺,一刻兒便攪壞了。”金有聲也替他可惜,因問:“他人現在還在湖北嗎?”秦文道:“他早家來了,還老著臉託我薦事,我不好意思,替他薦了個館地,又攪去了。”金有聲慨嘆了會。因順口託秦文進京去代保個功名,秦文答應了,坐一會,便自進來。傍晚,號房內投進幾角公文來,因眼花了看不清。便喊掌燈上來,架起眼鏡就燈光下看去,見一角是沈左襄的賀年帖子,再折一角看,也是賀年的,具名李冠英。再折一角是薛笑梅的,都擱過一邊。因目力不佳,教袁夫人代看報與他聽。袁夫人便坐在燈下,折一角報一角,都是些同寅同年和些世交的賀帖,秦文都教發書啟房復去。又有些稟事夾單,教發文案房桑春批去。一時內號房呈進書稟包封來,也教袁夫人念給他聽。內有一封,報說是花佔魁的,秦文便要來自己看,仍把眼鏡架上看了一遍,哈哈大笑起來。又看一遍便卸下眼鏡遞與袁夫人看道,這個便是漏洞,明是悔婚的意思。我明兒進京去,定奏上他一本再講。袁夫人笑道:“這個果然禮短了些,怎麼講是斷然不能的呢?又說定要退了一邊,這是什麼話。”秦文道:“他的意思竟說這邊不肯退,他便甘心送還聘禮,這不叫悔婚叫什麼?”因便把書子收入文具裡面。自己拿筆打了個奏摺稿子,叫桑春繕寫去。過了新年,自己病竟好了,邸抄上見兩河總督,已放了兵部左侍郎了。便打燈節後,帶著秦珍、寶珠都進京去,一路停船走馬,自不必說。
到京面聖後,秦文便升了協辦大學士,秦珍升了翰林院檢討,寶珠升了國子監司業,謝恩回來。卻好秦瓊來衙請安並叩了喜,因講起開年以來,內容升降了許多。自己升了內務府員外郎,陸蓮史先生倒由額外主事挨補了工部主事,早經有電報去,光景明後天也該來了。寶珠因問:“何祝春、盛蘧仙和華夢庵三人,聽說早來京了,可有升遷嗎?”秦瓊道:“何祝春和盛蘧仙都派了實錄館分校,光景指顧便可升遷的,只華夢庵卻援了戶部主事。他昨兒問起,說老爺可曾來京,意思因近來各部主事出缺甚多,想求替何盛兩人照應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