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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老母親,都跟部隊擠在一塊;飛機俯衝聲,掃射聲,女人們尖銳的喊聲,孩子們的哭聲……指揮員們在高喊:“散開,散開!”怎麼能散開呢?……
一個婦女手一揚,躺在血水中。她懷中正在吃奶的孩子被遠遠地摔在路邊。周大勇不顧飛機掃射,從路上撲過去把那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裡,用胸脯護著孩子。他像是覺得自己寬大的脊背,可以擋住敵人的子彈。其實,那孩子早就嚥了氣!
離周大勇五六步遠的地方,有一攤血水,血水中放著一個小書包。血水周圍有一些散亂的小學課本的頁子;還有些書頁子掛在路邊的枯草上,有些隨風飄飛在空中!
田地裡到處是被打壞的車子、農具、傢俱,還有些衣服、被子、棉花,正在吐火冒煙。路邊的蒿草燃燒後,變成一堆堆黑色灰燼。
周大勇,這位在生活中經歷過一切打熬的人,這位在戰火中走過幾萬里的人,眼裡閃著淚花子。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絞痛,每一個細胞都在割裂!……
飛機掃射罷,路邊村子裡的老鄉們,帶著門板,跑到大路上救護傷的,抬埋死的。他們,不悲嘆也不流淚,不吶喊也不說話。山溝裡充滿著沉默和嚴肅。空氣中飄飛著塵埃、煙霧和硝煙味。
前川裡跑上來十來個區鄉幹部,都揹著大槍;沒日沒夜的工作,把他們的眼睛都熬得通紅。幹部們向那擁來擠去的老鄉們講話,告訴他們朝哪裡去安全。
成千上萬的老人、婦女、娃娃,向東面山溝中的大道上走去——帶著苦難和失去親人的痛苦,向前走去。他們沉重的腳,*#起了漫天塵土!
周大勇臉色變得黜黑。他眼前不斷地出現著老太太們那悲苦的面容和孩子們那水靈靈的眼睛。指導員王成德從他身邊閃上去,撕破嗓子喊:“同志們,要記住,這就是美國走狗美國飛機美國子彈殺死的人!同志們……”王成德就在周大勇跟前吼喊,可是他喊了些什麼,周大勇半句也沒聽清。周大勇和戰士們一樣,滾沸的血在全身衝激,全部想法、情緒都擰在一件事上,立刻前去,用刺刀捅死竄進陝甘寧邊區的強盜!
大路上、小路上、河槽裡、山根下,都擠滿了飛快前進的部隊行列。戰士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咳嗽,像是大家閉住了氣,繃緊住嘴。
周大勇瞪起那鷹一樣的眼睛,一邊走,一邊望著前邊起伏的山嶺、川道里的村莊和樹林,望著延安的天空。延安的天空浮著一團團的雲彩。雲彩讓太陽光燒得火紅。三月十九日晌午,部隊穿過延安正東八十里的甘谷驛小鎮。這裡有一條大路直通延安,清湛湛的延河繞鎮子流過。這條河是經過延安流來的,經過黨中央和毛主席住的那些窯洞下邊的山腳流來的。
甘谷驛,人們該是多麼熟悉它啊!
抗日戰爭中,千萬幹部從前方回到延安學習,或是從延安出發過黃河到抗日前線去,多半路過這裡。先前,這個小鎮子是很熱鬧的,現在呢,小商號的門都死死地關著,冷清清的街上,只有民兵們揹著步槍、梭標、大刀,來回巡遊。像潮水一樣的部隊急急地流過街道,給甘谷驛小鎮添了生氣。
遠處有打雷一樣的爆炸聲。戰士們在議論,有的說那是炮聲,有的說那是飛機轟炸的響聲。
團參謀長衛毅跟上本團直屬隊穿過街道的當兒,看見陳旅長站在街旁的臺階上,朝西望著。他從馬上跳下來,走到旅長跟前。
陳旅長回過頭,說:“衛毅,延安周圍的一草一木,我看起來都蠻眼熟!大概是一九四二年,對咯,就是一九四二年,我從前方回延安學習,就經過這個小鎮子。”
衛毅說:“我一九四一年從前方回延安學習,一九四四年從延安出發到前方去工作,來回也是從這兒過。”
陳旅長說:“你在延安住過好幾年,那你對延安一定很熟悉。”
衛毅說:“是啊,我熟悉透啦。旅長!你記得延安北門外的中央黨校?一九四二年,毛主席在那裡給我們作過關於整風運動的報告。”
陳旅長說:“記得。那時候,我正在黨校一部學習。中央黨校對過就是楊家嶺,黨中央一直住在那裡。毛主席也在那裡住過。黨的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也在那裡開的。嗬!想起這一切,都像是昨天的事情。”他朝西望去,只能看見那伸向遠處的山嶺和延安上空的雲彩。“衛毅!陝北、延安,對中國革命真是有說不盡的功勞。十年內戰,我們沒有得到休息,後來到陝北才得到休息。抗日戰爭開始,陝北又成了我們的總後方。我們全國各地的幹部,特別是負責幹部,差不多都在延安學習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