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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還是如此。”
“旅長,彭總也很氣憤吧?”
站在旅長身後的那位旅政治委員說:“看不出來。彭總倒是給我們叮嚀:要謹慎;要懂得一個一個地奪取敵人陣地,一點一滴地積蓄自己的力量的道理。彭總說,毛主席一再指示:
延安是要保的,因為我們在延安住了十年,挖了窯洞,吃了小米,學了馬列主義,培養了幹部,領導了中國革命,全中國、全世界都知道有個延安。但是延安又不可保,因為美帝國主義支援下的蔣介石,調集了幾十萬軍隊,有飛機、坦克、大炮,我們只有兩萬多人,靠的是小米加步槍,這就決定了不可能一下子把幾十萬敵人消滅。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這是很明白的道理。那種不顧自己力量硬要拚命蠻幹的想法,是不對頭的!”
那位旅長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黑烏烏的延安城,說:
“黨中央讓我們主力部隊在延安東北六七十里的青化砭地區集結待命;另外,又派一小股部隊朝延安西北的安塞川方向,節節後退,誘擊敵人,迷惑敵人,以便我們主力部隊相機打擊他。看來,我們是給胡宗南把什麼都安排好啦。我臨走的時候,彭總對我說:敵人到延安撲一個大空,政治上不利,軍事上更是什麼也撈不到。但是敵人因為佔領延安,一定非常狂妄驕傲,輕視我軍。他們除了拿部分兵力固守延安和保護補給線以外,主力部隊必然尋找我軍進行決戰。我們在延安西北地區誘擊敵人的部隊,就是要迎合敵人找我主力部隊決戰的心理,讓敵人先到安塞縣一帶再撲一次空,挫挫敵人的銳氣。”
那位旅政治委員說:“黨中央指揮我們向東,指揮敵人向西,不僅是讓敵人再次撲空挫敵人銳氣,而且為了使敵人發生過失。我軍以逸待勞,利用他的過失……”他左手在空中一掄,“往後的事,就看你們這些打手了。”他回頭望望王家坪半山坡上那透露出燈光的窗子,說:“彭總馬上就要離開延安。”
遠處的炮彈爆炸聲越來越近,空氣在波動著。天快明啦,夜,更深也更黑啦。
通訊員們,把幾匹馬拉來。那位旅長扳住馬鞍子,說:
“同志們,走啊!敵人右兵團的先頭部隊,已經進到延安以南的七里鋪咯!”
幹部們和通訊員們翻身上馬。
那位旅長勒住馬,四下裡看。他看毛主席住過的棗園村,看黨中央住過的楊家嶺,看朱總司令住過的王家坪,看莊嚴的延安城。黑霧霧的,他什麼也看不清,可是還要多看一看。多會再回來呢?他聲音沙啞地說:“剛才從這裡過去一支部隊嗎?對。那就是我們毛主席帶領的中央機關!”
那兩位幹部連忙問:“什麼?旅長!什麼?我們黨中央才離開延安?不會吧!”
“我們毛主席才離開延安?旅長……為什麼?”
那位旅長喉嚨裡湧起激憤和沉痛。他說:“同志們……不要再問!我說不上來……走!”他雙腿猛磕馬肚子,馬跑開了。
其他五匹馬也跟上跑開了。他們,順著毛主席和中央機關人員剛才走過的那條路,向東馳去。急奔的馬蹄聲,給延安城的黑夜,更添了一層緊張的戰爭氣氛。
那六匹馬跑去兩個鐘頭以後,敵人的炮彈,就在延安城衝起黑煙柱。延安升騰起大火。這災難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四
我軍剛從山西趕來的這個縱隊,在甘谷驛鎮以西的山溝裡,集結待命。
三月十九日斷黑,團部的騎兵通訊員王少新,從前溝跑上來。他經過第一營駐地的時候,幾個認識他的戰士攔住問:
“少新,幹什麼去?”
王少新勒住馬,說“到旅政治部拿報紙去!”
戰士們問:“有什麼訊息?”
“聽說敵人進了……延安……還有什麼來……反正我說不上來!”
戰士們臉色唰地變了,都擁到王少新跟前,問:“你這倒楣的傢伙,延安到底怎麼樣?”
王少新又急又氣,說:“真是逼住啞巴要說話。我又不是司令員,哪裡會知道很多事!”
他猛扯馬韁繩,雙腿猛磕馬肚子,馬像瘋了一樣,順溝飛去了。狂奔的馬蹄磕碰冰凍的土地,就像磕碰著戰士們的心。這偏僻的山溝,瀰漫著沉重的悲痛氣息!
“延安……放棄了?……”這震驚人的訊息風一樣快地傳遍各連隊。戰士們都在焦灼地議論。有的戰士說,這些風言***不憑信,我們黨中央和毛主席住的延安,就能鬆鬆活活讓敵人佔了?有的說,我們是來保衛延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