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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國跟小成過去並不親熱。李江國覺得這個小鬼討厭、不懂事。又覺得,自己是個老戰士,處處要給小成作樣子,所以顯出一副愛理不愛理的架勢。
李江國繃著臉,揹著手,擺得滿像個老資格的樣子問“你的手藝怎麼樣?可不能在我的頭上瞎舞。”
小成冒充內行,說:“哼,沒見貨色就問價錢,剃一顆頭是好複雜的問題!”
三牛說:“剃壞你的腦袋,賠個新的還不行!”
李江國眼一瞪,說:“什麼場合都開玩笑!”
三牛說:“別裝神賣鬼!我好說歹說,才給你把他請來,還不承情!”
李江國很不放心地洗了頭,坐在凳子上。
小成一看李江國的頭,心裡發毛。嘿!黑兇兇的頭髮又硬又厚,看起來,問題怪複雜。小成怕李江國看出自己心虛,要強好勝的心理支援他,便硬著頭皮刮刺刮刺地剃起來。他剃一刀,李江國就一咬牙。小成愈剃心愈慌,愈慌手愈顫。剃了約有五分鐘,李江國頭上就被割開一二十個小口子。血珠從李江國的臉上滴下來。
李江國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小成推開,大聲吼喊:“你拿我的頭學手藝哩!倒楣也不挑好日子!”
三牛在一邊瞪起眼憨笑。
“胡擺弄一氣,黑饃多包菜,醜人多作怪!我見過多少人,就沒見過你這麼賴皮的人。”李江國越罵越兇,舌頭又尖又辣。小成也火兒啦,蹦地往旁邊一跳,像火星子飛到他臉上,說:“你別吹鬍子瞪眼。雖說你沒有下紅白帖子,反正總是你請我來的!”
李江國喊:“滾遠!滾遠!”
小成說:“我站在這裡礙了誰的事!哼,你凶煞煞的要吃人?我是來革命的,又不是來裝窩囊氣的!”
李江國走後,三牛對小成說:“不要和他爭長論短,老李是雷聲大雨點小,就是那股脾性。要不信,你就找他談談,保險一口氣吹散滿天雲。”
小成說:“我才不理他呢!”說罷,氣洶洶地走了。
小成自從碰了這一鼻子灰以後,有一天多情緒都不高。三牛勸他不必灰心,繼續努力掌握理髮技術。接著,小成找來老鄉一個葫蘆,用刀子刮來刮去地練習理髮。偏不湊巧,又遇見了馬長勝。馬長勝挺著脖子,那雙眼瞪得像燈盞一樣,像要把小成吞進去。他說:“你,你就愛犯群眾紀律。為什麼隨便拿老鄉的葫蘆?”
這一下,可把小成氣炸了。他不敢當面頂馬長勝,可是馬長勝走了以後,就受屈地說:“都瞅定我的鉚口了。哼,人倒了楣,放個屁也碰腳後跟!”
六
斷黑,部隊一片一片地集合在長城外的草地上。大夥兒坐在那裡,有的擦著火柴吸菸,有的低聲交談,有的在隊前清查人數。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從村子走出來,'霸氣 書庫 |。'那是去檢查“群眾紀律”或者向群眾告別的同志。
西北野戰軍又要出動了。部隊到哪裡去呢?戰士們猜想,是順長城東去,朝七八百里以外的黃河沿前進。
老鄉們圍在部隊周圍,給自己的子弟兵送行。有的老鄉硬給戰士們手裡塞饅頭、菸葉。有的老鄉給戰士們叮嚀:保重身體,走路、打仗要多檢點。孩子們抱住戰士們的腿,不讓他們走。戰士們給難離難捨的孩子擦鼻涕。一個老太太把臉挨著周大勇的胸脯哭了:“孩兒,多會兒再能見面呢?”
周大勇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滋味。他在這裡打過仗,這裡埋葬著戰友的屍體。他在這裡幫老鄉割過麥子打過場。就是這位老媽媽,她也在她的破房子裡一邊給周大勇補衣服,一邊訴說她艱難的日月。“多會兒再能見面?”誰又知道?風裡去雨裡來的日子還長,現在要緊的是東奔西殺。
周大勇拉著老太太的手,說:“老媽媽,我下次還要來看你的!”這句話他到處說,所以聽起來很空洞。
戰士們又踏上了艱難的征途。……
部隊經過三個通夜行軍,透過了沙漠。戰士們看見東去的地勢慢慢地高起來了。又走了五六十里,他們前面突然騰起的大山遮住了半面天。好像,只要戰士們登上前面的高山,便可以用刺刀輕輕地劃破廣闊的藍天。
戰士們又走了一夜,天明,下了一條溝。這一條溝東西三百多里,直通綏德城,頂到黃河岸。
川道里的大路上擠滿了向東去的隊伍。路兩旁的小山岔裡,走出來許多逃難的群眾。
敵人的飛機,不停地順著山溝俯衝掃射。
趙勁騎著馬,走在本團部隊的前面。他像任何指揮員一樣:不管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