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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有很多的重逢,比相遇更能打動人。 路辛夷已經忘了這種寂寥無望的日子過了有多久了,但她此刻看著面前的男子,便知道,自己的孤獨有解了。 全天下,哪怕有再好、再優秀的男子,也不及她眼前人的萬一。 有的人的愛,就像用刀刻石,每一日,都在用那種鋒利,刻出愛情該有的樣子,剛開始轟轟烈烈,每一天都刻骨銘心,卻隨著時光的流逝,讓那鋒利日日消磨,最終所剩無幾; 而有的人的愛,卻像用玄鐵打磨,最初沒什麼所驚奇的,然而千錘百煉、水深火熱後,隨著日子的消磨,再回頭看時,才發現每一個尋常的日子,都好似這段愛情中的修行。 她如今就捧著這顆久已蒙塵的心,這顆赤裸裸的心,站在他面前,一時間,喉嚨裡的話還沒說出一個字,眼眶就已經泛紅。 她竟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僅那麼一眼,多年來的委屈、漂泊無依、恐懼、喪國之痛、失貌之苦,彷彿都過了麻藥的勁兒,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 她皺眉,努力想忍住自己胸口翻湧的情緒,卻發現在一次又一次的忍受下,那股子情緒就像在井底翻湧的潮水,因為沒有大海那般寬闊的胸襟,只能從心口上衝破一個小口,若不是咬著嘴唇強忍著情愫,此刻恐怕早已衝破阻攔,衝出那眼幽深的、潮溼的、古老的井欄! 塗山淞緩緩抬起手,眼眶不經意間,彷彿也有一絲泛紅。 兩個相愛的人,任何痛苦都絕不會是孤零零地存在的。她胸口的起伏,每一次疼痛的呼吸,都打在他的心口,他再無法獨善其身。 一滴淚,落在他手心,她彷彿聽見他笑道:“嫋嫋,現在我能留下來了嗎?” “能!”她在心口大喊,可喉嚨卻被糊住,無法發出一點聲音,只好瘋狂點頭。 她再也無法遏制自己,剛想衝過去抱住他,卻聽到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剛起,就將她從幻境中拉回,她這才意識到,方才塗山淞如何種種反應,原來都不過是她的一時錯覺。 “路老闆,這就是我和您說的那位公子,您當真把他請來了!”花露提著裙子跑進來,見塗山淞正站在當地,將頭沉得低低的,點頭示意,緊接著小碎步跑到辛夷身邊,扭起她的袖角。 “路老闆,您……您怎麼哭了?”她趕緊拿出自己的手帕,給辛夷擦了擦淚水。 路辛夷別過頭去:“花露,你怎麼回來了……” 花露靦腆一笑:“老闆,我聽說小公子來應聘了,生怕您因為他的身份有所顧忌,不招他,就特意來向您求情!” “求情?” 花露點點頭,將辛夷拉至一邊:“路老闆,您別看小公子身份尊貴無二,實際上,他也很可憐,他的妻子,在大戰中走失了,所以這些年來,他一有空就來月城,就是為了暗中打聽他妻子的下落。可他一個貴族,整日無所事事的終究不太好聽,您就准許他留下吧!” 辛夷回頭看了看塗山淞,他面上此刻恢復如常,哪裡有方才眼眶的溼潤,更別說什麼笑著問她的影子。 聽花露說他在苦苦找尋自己,路辛夷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絲得意,她抿唇笑道: “當然可以,我也正有留下他的意思,塗山公子等了半天也累了,你先帶他下去休息。今天的衣裳,就讓李四去送吧!” 花露沒想到事情居然能這麼順利,她大喜過望,當即點頭同意。 夜半涼風習習,花花劇場大擺筵席,窗外薄雪壓彎枝頭,樹梢間,已經可以初見一兩朵梅含苞欲放——冬日漫長,可正是這漫長而又寂寥的夜,才蓄勢了一切生命的力量。萬物都在等那一絲暖意的到來,人生不也如此? 曾經千萬繁華耀眼,也終有一日歸於冰封沉寂,有人將這沉寂作為句號,而有的人,卻只是當作另一種人生的起點,即使千萬艱險,千萬悲憤,可但凡活著,寧苟延殘喘,也絕不會被生活的磋磨而壓倒。 路辛夷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眾人懷著忐忑與好奇,看著盤中的食物,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下箸。 路周在一邊給她打下手盛湯,側身在她耳邊問她:“老闆,您不是常說,飯菜果腹即可,今日的飯菜都夠了,何苦還做這麼多!” 她笑道:“我從前一人獨居,學了一兩樣上不了檯面的小菜,一直以為生活的程序不過將今日過完,再等來明日,而今才知自己錯了。 生活,就是一日又一日拼湊的,今天好一日是生活,明天歹一日是生活,一日看盡長安花是生活,蟄伏几十年的也是生活,都是生活,分什麼貴賤,今日無他,也宜擺宴慶祝。” 路周聽得雲裡霧裡,她轉頭看見塗山淞坐在人群當中,那樣纖塵不染,又是那樣芝蘭玉樹,便心下明瞭三分,盛了滿滿一大碗湯,故作嘆息道: “什麼時候我也能學學老闆的圓話技術就好了!” 說罷,等不消路辛夷來敲打她,她就一溜煙地跑進了人群中。 飯桌上,子京坐在辛夷左邊,花珠、花露坐在右邊,依次又坐了李四、王二、小李等諸人,路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