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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淞不自覺地笑出了聲,這笑震得他的傷口又撕裂開來,他經不住發出一陣暗歎,但隨即,他笑道: “我哪有什麼九族,我只有一個父親,不也早死在公主的遊戲中了嗎?” 辛夷只覺得不可置信,她望著塗山淞,顫抖著聲音道: “你的父親,是怎麼一回事?” 鮮血,從牙齒中滲出,塗山淞低著的頭此刻揚起,卻向後仰著,他不睜開眼睛,只露出一大截雪白細嫩的脖子,一顆喉結上下滾動。 “我的父親,就是你之前的獸奴。你將他放在野獸籠子裡,活活咬死。很多年了,我都恨不能殺你洩憤!今日你若不殺我,我必不會放過你!” 辛夷微微後退,回身向卓睿道:“皇兄,我與他想單獨說一些話,可以嗎?” 卓睿見塗山淞被鐵鏈捆綁著,又見肖叢在其身側,便點頭同意了。 待卓睿退至外面,辛夷上前道: “淞,此事我從未對第二人講過,包括一直留在我身邊的肖叢,我今同你說了,你且聽完後,再決定是否恨我。” 塗山淞沒有說話,辛夷轉過頭看了一眼肖叢,肖叢立馬跪倒在地,道: “肖叢誓死追隨公主,誓死守衛有關公主的任何秘密!” 說著,她催動意念,捏了個禁制在牢房四周——宮中的人都會這一招,主子的話不想被奴才聽去,便給他們下禁制,後來,這方法也被高階一些的守衛學了去,以辨友敵。 辛夷見狀微微點頭,回過頭來,向塗山淞道: “一年多以前,我從一場意外中醒來。過去種種,我渾然不知,只覺得自己是死了又重生了,只覺得渾身的經脈斷了又連上,那時候,你還是如宋,正在我身旁。” “自我認識你,你便像一個長者一樣照顧我,陪著我,府中無聊,只有你,是我恐怖生活裡的唯一救贖,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會被惡病纏身,不會噩夢連連,只要有你。” “我知道曾經的辛夷是一個殘忍、任性的人,可我總覺得我不是她,因為我從來沒有過害人之心,關於她的過去,我一點都不記得!我只知道,我生於你陪著我的那個早晨,其餘一切,都與我毫無關係!” 聽聞此言,公主重病後的種種反常,開始在他腦中迴旋,可公主怎麼會變換呢?如果是個假公主,別人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就算下人們因為害怕不敢說,皇帝、春城,他們都無動於衷嗎? 他笑笑:“公主何必巧舌如簧,不管是我,還是如宋,想待公主好的人多如牛毛,我已犯此重罪,供認不諱,還請賜我速死。” 說罷,他把嘴閉得緊緊的,仰起頭不再說話。 “他確實應該速死。” 一聲既出,便是石破天驚,不容置疑。辛夷回頭看去,石門緩緩開啟,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那隻見了兩次的父親! 肖叢跪倒在地,山呼陛下。 任何禁制,都無法阻擋陛下的耳朵,都會在皇帝面前化為烏有,這是天理。 聽聞山呼,卓睿解開石門禁制,也衝入籠中。 景皇帝雖孤身前來,但腰間配劍,其虛懷若谷,喜怒勿形,威嚴不可逆,光是站在那裡,就代表著一種不可違背的天道。 辛夷跪倒在地,直拜父皇。 皇帝抽出寶劍,指向塗山淞: “妄圖行刺,無論何種理由,皆是大逆不道之舉!既不肯交出解藥,唯有一死!” 說罷,揮劍向塗山淞刺去。塗山淞亦閉緊雙眸,咬緊牙關,當面臨如此時刻,不叫疼,是他唯一的尊嚴。 可下一秒,二人都僵在了空氣中。 只見辛夷衝上前去,以身體擋在塗山淞面前,劍鋒離她不過寸餘,可她絲毫不讓。 景皇帝大驚,隨即呵斥道:“讓開!皇室女兒,怎能優柔寡斷,有負眾望!” 辛夷卻鐵了心道: “父皇!沒有他,我幾十年白日如暗夜,有了他,我片刻空閒也得歡心。父皇,兒臣本就有負於他,何必讓兒臣一錯再錯,落得個暴虐殘忍的千古罵名!” 此話一出,景皇帝只覺得眼前的女孩子長大了不少,成熟了不少——這與往日的她,還是一個人嗎? 他將劍鋒緩緩下放,但隨即眼神又轉為鋒利,道:“寡人寧肯替你揹負這千古罵名,也斷不叫這小子傷你半分!” 他一把拉開辛夷,眼見那劍鋒即將劃上脖子,辛夷一時情急,竟跪下喚道: “父皇不可!我與他早已有夫妻之實!”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無不驚駭,只見景帝不可置信地轉過頭,望向辛夷。 辛夷一陣尷尬,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把戲做了全套,只見她拎起袖子,將頭歪至一邊,啜泣著道: “父皇,他便是,兒臣的婢女如宋。” 劍應聲而落。 半晌,景皇帝扶著額頭,頗有站不穩之勢,卓睿趕忙上前攙扶,只聽皇帝顫抖著聲音道: “寡人就說,寡人就說,世上怎會有神韻長相如此相像的二人。” 辛夷深深一拜,道:“兒臣、皇妹請求父皇、兄長,允我將淞帶回公主府。我倆的矛盾一定可以化解,還請父皇、兄長不必憂心!”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