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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親自來了。兩人溜達到裁縫鋪,挑了兩件像樣的衣裳,又一起約了頓晚飯。
當然,錢都是範閒出的。
“我跟我那便宜弟弟合夥開了家書局,賺了點錢。你初來乍到,身邊也沒個人照應,不用和我客氣。”他眉目舒朗,笑著對她說。
謝嫻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還想替她置辦傢俱的念頭。
掰著手指數數,她已經欠了範閒不少錢了,新買的房子裡雖說是舊傢俱,但比起小破屋已是好了不少,她沒什麼挑剔的。
因此,能省就省。
原本自己一個人時,雖然也為生計發愁,但心中卻有個章程,因此也不太著急。
可如今搭上了範閒,她突然間便有了“債主”,經濟壓力空前膨脹,她急切的想將這些銀錢還上。
雖然範閒說不急,甚至並不覺得那是借,但謝嫻卻變得有些坐立不安。
先前一直還在猶豫,要不要將先賢所作的詩詞賣與旁人,但眼下這情況,似乎也只有一條路可以選了。
此時剛好吃完了晚膳,她與範閒沿著流晶河散步。流晶河上的花舫已經點起了燭燈,與兩岸屋簷下高掛的燈籠相互映襯,於水面投落下一道道盪漾的流波。
慶朝坊間素有夜市的習俗,此刻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無數街邊小販在路的兩旁架起攤位與蒸鍋,擺上桌椅碗筷、麻油小料,沸騰的水冒出縷縷白煙,沿著空氣中的微風蜿蜒而上。
左手邊,是市井人間。右手邊,是華燈花舫。
謝嫻立於此間,幾乎能嗅到各式各樣的小吃味道,與隱隱傳來的脂粉淡香。
煙火氣串聯起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時代。
她望著眼前的景色,腦海中卻不經意想起童年時老街小巷的吆喝叫賣,掛著糖的冰糖葫蘆與貼在玻璃上的窗花;想起成年時大都市裡高樓林立的夜晚,閃耀的霓虹燈與奔流不息的人潮。
芸芸眾生皆美麗。
唯有在這時,她讀懂了這句話。
“怎麼了這是?”範閒彎下腰看了看她的表情。
謝嫻深吸一口氣,壓下了眼中驀然間泛起的酸澀,這才將心中所想與他說。
兩人這時已經走到了流晶河上的一座拱橋上,範閒停了下來,站在橋中央向下望去,面前的夜景宛如一副被展開的巨大畫卷,有人臉上笑意莞莞,有人演著離合悲歡,一切喜怒哀樂皆化作一句煙火人間。
“你眼中的芸芸眾生,在這個時代裡,卻如螻蟻。”
範閒靜靜地道。
謝嫻側目朝他看去,卻見他眼底倒映出沿角岸邊的燈光,恰如流晶碧波般宛轉盪漾。
他面容溫和,卻目光深遠,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麼。
但很快,他便重新笑了起來。
“但即使是螻蟻,也依然在主宰自己的生命,依然在努力的活。”
範閒一挑眉,又恢復了往日的嬉笑模樣,謝嫻望著他,也跟著露出笑容。
傷春多思是短暫的,任何事情都比不得活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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