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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毒,只是入我體內便被化解,我索性將計就計……藉此取信於白逸之……和你……”
她還是不說話,用力掙脫他的懷抱,退後了幾步,“我想知道的並非這些。”
蟄伏於心底的剖白,楚四歌斷斷續續的聲音含著壓抑許久的陰鬱。
眼前退縮著的女子宛若看見覓食野獸的幼鹿,他若說錯一個字,便會驚恐地跳開,“好,今日我便與你說明白:我之所以裝成先前那般狼狽模樣,只是希望消除你的戒備,破除修仙之人的結界,上這沉淵山……能接近……殺……”
可她百里逐笑才不是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即便逃開,之前也定會給他絕不手軟的一擊。
只是,不想再瞞她。
有些事,不說清楚,就無法再繼續。
心口彷彿壓著一塊大石,他悶悶道,“百里逐笑,你可知我此番來流川大陸,是奉了魔尊什麼樣的命令?”
“我不知。”她回答,黑眸透寒,“但我清楚,酬勞一定是與‘相思疏’的解藥有關。”
“是。”無聲地讚歎著她的細密心思,楚四歌繼續說道,“我體內蠱毒雖已化清,卻不能坦然回到魔域:一則是因為你,二則是因為之前那個沒有完成的任務,即便回去,或許還要繼續執行下去,我不想讓這件事成為你我之間的桎梏。”
“究竟是什麼?”百里逐笑蹙眉,只覺得聲音都顫了起來。
“殺了流川侯,剿清雲家的勢力。”好似歇斯底里後的一陣清醒,他的聲音反倒變得堅定鏗鏘起來,“替有心天下的魔尊殺出一條血路,然後這一切都是我的。”
話未有說完,長劍低鳴聲充斥了雙耳,泛著寒光的草芥劍抵在了他的胸口。
隔著衣料仍能感覺到劍刃上的冰涼。
抬眼,女子的黑眸竟比夜更深三分。
“你說的這些,我並非沒有想到過。我說過,我不是笨蛋。”她忽而笑,笑得很無奈,“我一直覺得魔尊沒有這般大的膽子要與我爹作對,而你楚四歌也不是個笨人,會犯險做這般糊塗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你與那魔尊一般,都是不折不扣的笨蛋——想滅我雲家,當真痴人說夢!”
他說不出一句話來:確實,是在痴人說夢。
“那麼我也告訴你,那夜在翟家村青仔給我送來的才不是什麼家書,是我爹的密信。他要我殺了你。”百里逐笑眼神一冷,瀰漫著凜冽的殺意,指尖微顫延續上劍刃,“我只是沒有想到,一切居然真的應了白逸之的話——我在引狼入室,養虎為患。”
見她這般認真的模樣,楚四歌竟笑了起來,“是這樣麼?那好,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他維持著難得一見的笑容,往前走了一小步。
無聲無息地,利劍刺入他的胸口;墨色的衣襟,嫣然吸飽鮮血,宛若化開一團濃墨。
他的動作太快,快到她甚至沒有來得及收回劍——或許即便來得及,也有無論如何不能收回的理由。眼角微縮,百里逐笑定定看著那個男人若閒庭信步間撞上自己的劍刃,淡然而決絕,好似在若無其事傾聽著皮肉被割裂的聲音。
“你……為什麼……”連聲音也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自然是讓你來殺了我。”
他勾起嘴角,步子又往前邁了一步,劍身又沒入體內三分,襟上的血,瞬間化得更開,“這不是你所想的麼?我隨你所願,為你分憂解難……雲小姐,這樣做,你可滿意了?”
☆、心照不宣【下】
草芥劍身的幽藍光澤,與楚四歌一身黑衣糾纏,鬼魅令人不能直視。
百里逐笑猛然回神,舉劍的手隨即動搖,想要將劍抽離他身體的一瞬,卻被一隻手緊緊握住,刺眼的血再次映入眼簾,匯成細細的紅線從他的掌心綿延而出,滴落在地,叫她驚愕:魔物用手死死握著她的劍身,不讓她移出半分。
她有了慍色,聲音愈急,“……楚四歌!”
“你若對我無情,那現在便殺了我!我讓你殺,我讓你心心念唸的流川之上再無楚四歌這個魔物!你若對我無情,你若……當真對我無情……”他握拳的手更緊,鋒利的劍身嵌入血肉,傷口處不斷湧出的刺目紅色液體竟沒有他眼中的落寞更叫人揪心,“……我……也根本無法去責怪你什麼啊……”
瞬間軟了口氣,楚四歌無奈鬆手:對她,自己是什麼都做不了啊;連一句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
想要徹底殺死一個魔物,唯有刺穿它的心臟。
她的劍已然嵌入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