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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話在喉頭滾動,想起眼前女子說這一切已經“習慣了”的淡然模樣,楚四歌已然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去面對:原本只當她是生性快活,風揚跋扈,“有趣”二字已經足以涵蓋了這個女人的一切;今夜之事卻讓他的心頭久久不能平靜,兩個字,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楚四歌單單是望著她,不作言語。
“不。”男孩子搖搖頭,小小的臉上滿是篤定,“你是神仙姐姐,永遠都是。”
☆、心比海深【下】
僻靜的院落之中,一抹清瘦的身影坐在巨大的青石上,細心擦拭一柄沾滿血汙的細劍。
盈盈月色尚好,卻無人來賞。
聽見水聲才緩緩抬起頭來,下一刻,讓血漬染紅的右手被人強行握住塞入盛滿清水的木桶中。百里逐笑一驚,擦劍的絹布掉落在地,另一塊柔軟的布子卻撫上了她的手,一點點幫她清洗著手上殘留下的血汙。
百里逐笑輕輕笑了一聲,索性也就隨了楚四歌去。
看著男子認真的側臉,回憶著相識以來的一幕幕,她冷不丁開口,“有時候覺著你倒是挺溫柔的……”
“不如你甩了那和尚,考慮考慮我。你若是能改改脾氣,我就勉為其難地將就一下。”
男子手中動作很明顯地停頓了一下,話題卻沒有繼續下去——或許再接下去又會引起新的戰爭,此刻他只想安安靜靜與她處上片刻,“我將那女人埋了,就在附近的一顆梨樹下,男孩跟著我,一聲也沒有哭,女孩一直睡著,不用擔心。”
按照與小正的約定,他們二人只要在天明之前消失從這裡便好。
告訴小雅他們的孃親被神仙姐姐帶走了,如果不好好長身體的話即便長大也見不到孃親——這樣一個謊言不知可以維繫多久,但是無論如何會比告知她實情要好上千百倍。最辛苦的自然是那個叫做小正的男孩子,索性楚四歌慷慨解囊留下的銀子足以讓他們過上不愁溫飽的日子。
不過這些意味著自己欠得債又多了一筆,儘管那個偽奸商似乎並沒有把這筆錢記在她頭上。想到這點,百里逐笑抽回溼漉漉的手在男子臉上輕拍了幾下,“我沒說錯,你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吶,啊不,是很溫柔的……魔……”
被點破了身份,楚四歌非但不生氣,反倒是勾起嘴角,學著她的模樣掬起一抔水往她臉上也拍了拍,小心將她臉側的血跡也擦拭乾淨,這才慢悠悠道,“溫柔又不是什麼壞事,何況我一向對女人很溫柔的。”
目光稍稍在她平坦的胸口停了一停,他裝模作樣蹙起眉頭,怪氣地說著不中聽的話,“不過你好像也不能算是女人,對你太溫柔倒確實是我的錯了。啊啊,下次我會注意些的——粗暴地——對待你。”
一手已然握拳,百里逐笑額頭上青筋直跳:和這男人拌嘴簡直是自尋死路。
“羅喉這件事我也算出了不少力,你的承諾可能兌現?”他的動作停下,驟然變作冰涼的雙眼對上了那雙黑曜石般的美目,“我是說,什麼時候動身去見那人?”
去見贈她劍的人。
可是,或許這般做的結果只會是讓他楚四歌在這個世上消失得更快……
“我不是與小正說十年以後帶他去爬沉淵山麼,要不你也一起來?”她若無其事垂了眼,接過楚四歌手中軟布,沾了些木桶中變作紅色的水,兀自擦拭起衣服上的血點來,“雖然困難重重,我也破例收個魔族做關門弟子好了……”
十年。
剛剛好是他從輪迴的邊緣走一遭又回來的時間。
楚四歌心中咯噔一聲響,不由眯起了眼睛,額前的碎髮被夜風拂動,“我等不了。”
百里逐笑抬頭眨了眨眼,歪了頭無辜道,“那你自己去找他啊。”
他語噎。
“我的時間不多,也不知十年後又是何種光景。”沉默了片刻後,他終於妥協,聲音快要低到泥土裡,“百里逐笑,我有點迷惑了,你到底是誰?你與流川侯究竟是什麼關係?”
真是直截了當的問話,她不由冷冷一笑。
“他是我的掌門,我是他的弟子,僅此而已。”百里逐笑伸出的手指停在他的唇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來,冰涼的水珠粘附在他的薄唇上,“不過居然連我的派系都猜到了,真不簡單呢楚四歌,好像我從來沒有在你面前提起過我是沉淵派的弟子罷?也沒有說過這草芥劍是流川侯送給我的……”
“我本來是還在猜的。不過你剛才有提到十年後要帶小正去爬沉淵山。”無辜攤手,黑衣男子立即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