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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自己,他的世界終於肅清乾淨,終於可以再無留戀地迎接他所深愛女子的到來。
強大的魔息攪亂碧水河水的流動,黑獒的叫聲不絕於耳,無數修羅般的剪影從黑暗中出現,幻化成巨大的獒犬,圍攏在男子的周圍。像是自天而降的巨刃劈開河面,楚四歌一身黑衣,衣袂無風自動,踏著一隻只黑獒拱起的背,緩緩從河底走出。
他抬眼,岸邊一抹白色的身影,似乎已經等候許久。
百里逐笑就這麼出現在他面前。
他不發一言地看著她,隨即將手中尚未燃燒殆盡的焦黑身體,拋穢物一般丟了出去。
☆、多餘之事
焦炭一般的東西正巧落在狐狸青仔的面前,它抬起爪子小心翼翼動了動,又湊近一嗅,頓時被血肉燒焦的腥臭味逼退了好幾步,乾脆躲在距離二人不遠的石縫中,瑟縮著不願上前——它害怕如今的楚四歌,與當年借宿在雲府的那個男人全然不同,當然,它更害怕心情糟糕的百里逐笑。
“你……把她殺了?”百里逐笑瞥望一眼楚四歌丟出去的屍體,聲音有些顫。
“如你所見。”
雖早知答案,然而聽他冷言一句,她心裡終歸不是滋味,木訥道,“她是惜槐。”
“哦,是嗎?我只當她是菩提,百鬼魅王菩提。”黑衣男子說得雲淡風輕,似乎並未有將少女的提醒放在心上。
“那你更不該殺。”
“為什麼?”他來了興致,雙手抱肩,緩緩落在她的面前。
“你說過要娶她的,你卻殺了她。”百里逐笑的聲音很輕,卻足以讓他聽見,這話剛說罷,她便自嘲般地笑起來,又道,“對不起我忘了,魔尊大人的話不能隨便相信,言之鑿鑿的東西,事實上統統都是狗屁!”
楚四歌沉默了片刻,忽而又勾起嘴角,“是,我說的話是不能相信,我以前還說過很喜歡你這種蠢女人……”
百里逐笑臉色稍變,剛想說幾句冷言諷刺,誰料那傢伙自己又接下了後半句話,“……事實上過了這麼久,我還是覺得自己喜歡你這種蠢女人,喜歡到……一直對別人說謊也絲毫不在意。”
她語噎。
低頭佯裝理頭髮,妄圖遮去面上的緋紅,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她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楚四歌有說什麼旁的話,便小心翼翼與他道,“你的計劃……我都知道了,全部,所有,我都知道了。”
到最後還是沒有瞞過去。楚四歌幽幽嘆了口氣,開口卻是嘲弄的口吻,“啊啊,這麼久才知道嗎,說你蠢一點也不過分呢。”
“‘蠢’是多餘的啦,混賬東西!”
“‘混賬’也是多餘的!”
再熟悉不過的句式,再熟悉不過的辯駁,兩人對望了片刻,忽然都笑出聲來,好像先前的一切誤會都在這一瞬間冰釋,但事實上,百里逐笑心裡明白,兩人間的關係,用“誤會”二字已經無法涵蓋了。
末了,她幽幽道,“得到修仙之人的佈陣圖,然後,給你的族人指一條不歸路,讓他們一個個去送死……呵,楚四歌,我不明白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但是,我依舊慶幸當初沒有將佈陣圖交給你。”
“我也很慶幸那東西你沒有親自交給我,啊啊,我所認識的百里逐笑,就是這樣子的啦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至於意義……你覺得我做這些有什麼意義?”他沉了聲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所想,一步步朝她逼近,那樣的神情是百里逐笑所未見過的:那般迫切,好像是在向她尋一個苦苦等待了許久的答案。
她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麼,那個答案,在她的腦海中縈繞許久。
“我覺得……”仰起臉來深深吸了口氣,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覺得與其說那是個計劃,不若說那是一個笑話。楚四歌,誰允許你做這些多餘的事情?白師兄和柔卿他們也是因為這件事才……真正愚蠢的是你才對。”
“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他像個犯錯的孩子。
百里逐笑先是一怔,隨即試探了問,“……是我爹逼你這麼做的嗎?”
“不,是我自己向流川侯大人提出來的……我希望,能替你清除日後可能遇上的所有障礙。”下定決心一般走到她的面前,楚四歌屏住呼吸,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無比,“還記得我與他下的那盤棋嗎?他讓了我一局,所以這一次,作為禮尚往來,我也要讓你們毫無懸念的贏一次,不是嗎?如果流川之上,再無魔族,再無魔域……這份彩禮,你可滿意?”
他伸出手,撫在女子軟軟垂下的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