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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的東西刺入她的胸膛,宛若裂帛一般的聲響從她的身體中發出,像極了冤魂厲鬼的哭號。
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不由自主發出這樣幽怨的聲音。
但自心臟所傳來的疼痛是真實的。與身上的傷口不同,那種疼痛足以致命。
百鬼魅王是魔物。想要徹底殺死一個魔物,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刺穿它的心臟。意識到這點後,她也終於看清楚了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微微下垂的眼角沾染著苛烈的戾氣,窄細的黑袍革褲剪出修長的輪廓,不羈於這個世界的存在,想要殺掉她的,正是魔尊楚四歌。
“……是……是你!”
她驚愕垂下目光,那條魔化的黑色手臂已經生生穿透她的胸口,根本連躲開的可能都沒有。楚四歌沒有說話,手臂上濺滿她的血,漆黑鋒利的爪尖上,還連帶著溫軟的皮肉。
“為……什麼……”菩提壓低聲音,用盡力氣抓住穿過她身體的那隻手臂,塗得鮮紅的指甲在此刻甚是刺眼,因為疼痛而不斷抓扯卻只在那男人的手臂上留下微不足道紅痕,她已經沒有反抗的心思了。
“為什麼?”男子牽制力量的銀箍被升騰魔息震得粉碎,他在發怒,“你問我為什麼?”
楚四歌抬手,將她舉到半空中,用另一隻手死死扼住她的脖頸。菩提喘息連連,冷汗涔涔,胸口處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她不得不感激楚四歌沒有一擊直命要害,還得以讓她多看這個世界幾眼,但是這樣的折磨更令她生不如死。
“因為……那個賤奴……嗎……”
“十年前我就想殺了你……你不知道,你對百里逐笑所做的一切,我都想千倍萬倍地還到你身上!”他湊向她的臉,口中獠牙齜出,惡語道,“不過也多謝你做了那些蠢事,我才能順水推舟向沉淵派發出戰帖,才有機會毀掉魔域的一切……”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那個男人,到底還是背叛了血液裡的東西,他到底還是決定離開——她終於知道這場無稽之戰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了,被玩弄得徹底還心存一絲念想,自己還真是傻得可憐。
“又是因為……她……好……當真好……”菩提笑得勉強,從口中咳出血沫落在楚四歌臉上,她猩紅眼珠動了一動,“但是……我……這身子……可是那個修仙女子……你也不忍……眼睜睜……唔!”
身體像是要被撕爛一般,百鬼魅王□出聲。那隻穿透她胸口的手惡意地扭動著,在她頻臨崩潰的一刻又狠狠抽離。她睜眼,意識模糊間只看見楚四歌手中握一團血肉,即便離開軀殼,仍在輕微顫動著。
……那是心啊。
雖然不是她原本的那顆心臟,此刻卻也與她的生死緊密相連,那男人,那魔王……居然……居然將她的心挖了出來……
楚四歌玩弄著手中尚有餘熱的東西,漫不經心道,“啊啊,是那個女人的啊,又怎樣呢?嗯?我把它捏碎,你一樣會消失。”
菩提美目圓睜,喃喃低語,“你……竟……如此……絕情……”
絕情?他小小聲呢喃了一遍,冷冷笑出聲來。
“楚四歌……楚……楚郎……”腥甜的熱血從嘴角流出,女子的聲音忽而轉變,壓抑了許久的花骨朵,在一瞬間綻放開。輕微卻清晰的二字落在楚四歌耳中,面前奄奄一息之人的眼神柔和無辜,宛若很久以前遇見的一個溫婉女子。
不,他殺死的,本來就是她。
惜槐……
楚四歌先是驚愕,掐住菩提脖頸的手不由一鬆,然而破綻很快被他克服,繼而手中力道更重,幾欲要令百鬼魅王窒息。
故伎重演卻絲毫沒有作用。菩提無奈,暗笑到底是眼前魔物更加冷酷無情。
“吶,為什麼……奴家執著於做個女人呢?想想看……真的是……很不可思議啊……魔域……明明是男人的天下……奴家卻……”她一點點移動過去,緩緩貼在楚四歌的胸口,指尖輕觸他的肌膚,氣息微弱,“還是……中意你的罷……”
她垂下眼,睫毛顫動。
黑衣魔物不動神色握緊手心,那團血肉碎裂,鮮血從他漆黑利爪間流下,混著席捲而來的激流散盡,猶如十年間流失的光陰,即便多麼在意也無力挽留。
從此世上再無百鬼魅王。
青燈上擰結的雙股燈芯,終於燃燒殆盡。
楚四歌有些悵然若失,隨著菩提的魂魄接連化作零星浮光消散,惜槐毫無生氣的身體也被黑色的火焰包裹住。他忽然非常想見一個人。當那些或友善或惡意的人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