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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最看重屬下的悟性和忠誠,周天連忙表示受教,末了委婉道,“關夫人著實不凡,配趙陸離那等夯貨真是暴殄天物。若趙陸離死了倒好,她就能名正言順地改嫁,偏他只奪了爵位,不上不下的吊著,也不曉得日後會怎樣拖累夫人。”
67。自省
聖元帝聽了周天的挑撥也不開腔,只用冰冷而又幽深的眸子睇視,直看得他臉色發白,嘴唇微顫才一字一頓道,“朕不需要把手段使到主子頭上的下屬,你若嫌自己命太長,可以跟葉家人換一換。”
周天立即跪下磕頭,連說不敢,膽戰心驚地等了許久才聽見如同天籟的三個字,“下去吧。”他不卑不亢地謝恩,鎮定自若地出了未央宮,行至無人的拐角才吐出一口濁氣,豆大汗珠爭先恐後地從額角、脊背等處冒出,頃刻間溼透衣衫。
與此同時,關素衣正在安置幾個嬰兒和奶母。稚子雖然無辜,但他們畢竟是葉家人,且罪涉謀逆,案件理清後或抄家、或滅族,後果極其嚴重,她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哪怕她不為趙家人考慮,也得顧著點兒關家和外祖家,更何況葉家與她毫無關係,且還積怨甚深。
“你們日後便住在此處,待事情了結,自然會有人替你們安排去路。”她指著一棟小閣樓說道,又命僕役將乾淨的被褥、枕頭等物抱進去。樓內樓外早已排滿重兵,表面看去卻十分幽靜。
幾位奶母得了周天警告,自是唯唯應諾,尤其抱著浩哥兒那位,據說事成之後能撿回一條命,還有厚重的賞金可拿,心神這才勉強穩住。她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似乎不敢進去,直到浩哥兒餓得哇哇直哭才一面解衣襟一面入內,落了鎖。
關素衣只負責收容他們,等奶母按照葉全勇事先交代的那般偷偷溜出府,她再假裝焦急地找尋,後去報個官,也就清閒了。
這頭理順,又有滿府人心需要整頓,她去往正堂,命管家把傷得不重的僕役都叫過來聽訓。
“趙家如今是什麼境況你們也知道,侯爺已經不成了,如今全靠二老爺撐著。然二老爺常年宿邊,無旨不可歸返,又得衝殺疆場,抵禦外敵,其兇險之處常人不能想象。我這人說話直,便給你們透個底兒,趙家遭了此次劫難已大不如前,眼下的富貴也如空中樓閣,懸而又懸。你們之中有家生子,有籤死契的、活契的,還有打短工的,為免連累大家,我也不勉強你們,想走的走,想留的留。”
她徐徐喝一口熱茶,繼續道,“俗話說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人多才好辦事,人多才顯強大。然我卻認為還得分什麼時候,什麼情況。如今趙府正逢家難,人雖然多,心卻是散的,各有各的謀算,各有各的念想,反而容易壞事,倒不如上下齊心,眾志成城,一塊兒邁過這道坎。如今葉府家眷亦牽扯到案情裡,這一去怕是回不來,所以東府的開支還是照往常算。你們自個兒琢磨琢磨,是走是留全憑本意,有那籤死契的我也不要你們贖身銀子,只管拿了契書去衙門消籍,算是替趙家積德。”
略頓了頓,她嗓音漸冷,“不過你們得明白,如今是非常時期,我趙家又牽扯到謀逆大案,拿到契書你們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還得去監牢裡待一陣,等案件水落石出,證明你們不是薛賊的探子或並未洩露訊息,才能全須全尾地出去。從此以後你們是生是死便與趙家無關,且好自為之吧。”
眾僕役連說不敢,表情敬畏。被夫人救下之後他們原也不打算走,徵北將軍的名頭雖比不得鎮北侯,但夫人還在,趙家就差不到哪兒去。當然也有幾個心思詭譎的意欲脫身,聽到前面幾句目中已迸發喜色,及至最後又萎頓在地,不敢生事。這位新夫人年紀雖小,卻著實不好糊弄。
關素衣閉目坐等,一刻鐘後,見下面無人站出來請辭,這才緩緩笑開,“好,危難時刻正該同舟共濟,渡此生關死劫。明蘭、金子、銀子,把賞銀髮下去給大夥兒壓壓驚。”
三個丫頭齊聲應諾,把早就備好的銀兩分發下去,一人三兩,不多不少,不偏不倚。眾僕役本就對夫人心服口服,敬畏非常,得了銀子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吉祥話不要錢地往外蹦,洋洋喜氣瞬間驅走了官兵上門的晦氣,連照不見天光的西側內間都亮堂不少。
趙純熙躲在門外偷偷往裡看。以前無論關氏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覺得不順眼,現在摒棄前嫌,仔細揣摩她的一舉一動才發現裡面大有學問,只剛才馭下那招就夠她學個三五年。
簡簡單單幾句話,卻情真意切,襟懷坦蕩,令人不自覺就與她交了心,感同身受;繼而施恩,又得了無數感激,於是想留的越發要留,不想留的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