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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究竟幹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竟能捂熱這塊頑石?
老夫人卻沒覺得意外。關氏既能幹又心誠,從未錯待過趙家上下,莫說一雙毫無血緣的兒女,便是府裡的一草一木,她能護一分是一分,絕不讓外人踐踏。這般厚重的人品,如此高尚的德行,即便初時有什麼摩擦與誤解,日子長了也能漸漸打動人心,得到孩子們的真心敬服。
你瞧瞧,先是兒子醒悟了,隨即又是孫子,老夫人再去看趙純熙,發現她也一臉愧悔,不免感到萬分高興。好,這樣便好,正所謂家和萬事興,爵位沒了人還在,只要大家同心同德,守望相助,往後自然會有數不盡的好日子。
阮氏亦上前慰問,直說自己幫不上忙,非常抱歉云云。
“弟妹在這裡便是對咱們最大的幫助,畢竟你可是西府主母。”關素衣襬手讓大夥兒進屋說話,這一群老的老,小的小,孕的孕,倘若她撒手不管,沒準兒真會被周天折磨死。前世宿怨暫且不提,如今關家既是魏國有名的仁德之家,她還是趙家婦,就得做出表率來,免得別人借她作筏去汙衊祖父和父親。他們如今混跡朝堂,自是絲毫不能出錯。
當然她也沒忘了一群飽受驚嚇的僕役,命管事將他們帶去安置,又著人請大夫前來診脈療傷,正四處調配著,就見周天領著一群侍衛悻悻而來,解了佩刀,脫了官帽,畢恭畢敬地賠罪。
眾人原以為他們是來找茬的,臉色皆慘白一瞬,躲入屋裡細細一聽才知是著了夫人的道兒,不得不低頭妥協。夫人這手段真是絕了!
老夫人長舒口氣,嘆息道,“葉家千錯萬錯,有一件事卻做對了,那就是逼著你們爹爹將你們母親娶過門。看見沒有,她雖無官職,亦無權力,然她只用這裡,”老夫人點點自己太陽穴,爽氣一笑,“就能讓別人聽她擺佈。有你們母親在前面頂著,哪怕天塌了也無事。你們若是有良心,日後便好好孝敬她,不得忤逆分毫!”
趙望舒連忙應是,小眼神非常熱切。趙純熙應得雖慢,反思卻更為深刻。她很羨慕站在明媚天光下,能堂堂正正、傲然不屈的繼母。她無需使什麼陰謀詭計,只管恣意走在陽關大道上,所有人都得為她讓路。
她也想像她那樣,坦蕩而又從容。但沒人教她該怎麼做,又有孃親那個榜樣在前,於是越走越偏,越錯越離譜。
如果現在改了,還來得及嗎?她心裡難過,偷偷背轉身擦了擦通紅的眼角。
關素衣再如何傲氣也不能阻礙周天辦差,於是見好就收,將他請入書房商討“引蛇出洞”事宜。諸人不敢打擾,互相寬慰一會兒便散了,把破敗的府邸重新拾掇起來。
…
聖元帝等了整整一天才等來回宮覆命的屬下,也不問他案子辦得如何,藏寶圖找到沒有,張口就問,“可曾攪擾夫人?”
周天將趙府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不敢有絲毫遺漏,更不敢添油加醋。皇上在各勳貴府上都埋了釘子,讓他回話不過是例行公事,他若標榜自己或稍有隱瞞,葉全勇的今日就是他的明天。
“你膽子挺大,竟敢跟夫人橫。”聖元帝冷冷瞥他一眼,篤定道,“不用朕出手,她有的是辦法治你。”
“是,屬下知錯,下回再也不敢造次。”周天心電急轉,暗道皇上果然對關夫人不同一般,幾句話全是硬邦邦的,唯獨那句“夫人”格外柔軟,竟似含了糖,甜膩得很,比喊自己的正經夫人還親熱。說他對關夫人沒有綺念,誰信呢?
趙陸離啊趙陸離,我眼下宰不了你,但借刀殺人卻是挺容易!不過一瞬間,他就有了主意,卻不馬上付諸行動,而是著重點了點那銀鐲子,問道,“陛下,屬下自詡目力不凡,足智多謀,誰無辜誰有罪,一眼就能分辨,但今日卻實實在在輸給了夫人。也不知她究竟怎麼發現的,屬下去問她也不說,真叫人撓心撓肺一般難受。”
原來夫人也不是誰都願意教導。聖元帝心裡極其舒坦,仔細回憶暗衛發來的密函,將每個細節都過了數遍,方提點道,“人的嘴巴會說謊,身體卻格外誠實。倘若要洞察他的內心,語言只是淺表,可信度一成,其次是表情,可信度僅三成,最後才是肢體動作,從他的一舉一動去捕捉他意欲隱藏的秘密,那便一抓一個準。相人之術,你只學會了皮毛,夫人卻堪為大師。朕只能提點你到這兒,若回頭還想不明白,這中郎將你也不用當了。”
然他說得那般輕巧,不也沒辨明葉蓁真容嗎?只能怪他此前太高看自己,低估了女人;又或是葉蓁演技精絕,早把細微表情和肢體動作的掌控刻入了骨髓。
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