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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幢大瓦房,拖住了身,說不定七嬸也乘船玩趟美國,省得叫老頭兒一個人在那邊總惦記。
阿六的媳婦和費媽媽來得最早。她倆幫著七嬸忙裡忙外,把土臺子上的地面掃得光溜溜的,把臺下一排排條凳擺得齊刷刷的。
“七嬸呀,咱們村就數你家了,我家是沒法跟你們比。阿六那混蛋走了多少天了,連個信也沒有。”阿六媳婦邊擺著條凳邊喊著。
“他媳婦,著啥急。阿六到了美國,一定發大財。那小子又有手藝,人又精。”七嬸磕著瓜子說。她手上的金餾子,不停地在她臉前晃動。
“發啥大財,我就盼著我家二肥能掙點錢早些回來。他這一走好幾個禮拜沒個信,我可真受不了了。”費媽媽說著說著,坐在凳子上哭了起來。
老村長——阮衛國的父親也來了。見到費媽媽正在掉眼淚,就說:“哭個啥,衛國的媳婦說得好,不出走的男人沒出息,掙大錢的男人沒有一個在本地。”老村長說完,就坐在了正席。
七嬸走過來,趴在他耳邊前咕了幾句,老村長笑了起來:“這又不光是衛國一個幹這事,你看看眼下的年輕人,有幾個還像你我這一輩。再說,再說那水仙也不是個好東西。”
他們正聊著,三渡村的人和外村的一些人,都陸陸續續地趕到了。大家夥兒說說笑笑,各自找著最得看的位置。
“讓開!讓開!老村長,你幫幫忙,這頭一排是留給縣領的。”七嬸說。
永樂縣的領導是衛國媳婦通知的。自衛國L路後,她就常往縣裡跑,最近跟好幾個幹部都搭上了關係。聽說同郝鳴亮也打得火熱。
衛國的媳婦不到三十,在同年齡的人裡算是有幾份姿色的。她埋怨衛國錢掙得不多,不如早點闖美國。可她真的用心不是嫌他家裡窮,她最恨阮衛國有男性病,天生的精子數量就比別人少,還來不來沒怎麼地就早洩。
衛國一走,她好像年輕了好幾歲,連郝鳴亮摟著她的時候都說:“你呀,臉蛋兒還像一朵花。”
舞臺上的燈“唰”地一下亮了。鑼鼓和電聲樂隊也奏了起來,演員們已在後臺化好了牧。領班的穴頭把腦袋伸到邊幕外。瞧了瞧觀眾席上的情形,就衝著喇叭喊:“離開演還有十分鐘。”
阿芳拖著三個月的身孕走得很慢。今天她到這裡不是為了看戲,她有她的主意。自從丁國慶離開了福建,她覺得度日如年,一個人偷偷地哭過好幾次。她擔心國慶的傷,更擔心他的脾氣。她夢到過他在路上遇了難,被邊防軍抓住,落得好慘。她驚醒過來,看到國慶帶著傷殘又回到她身邊。她勸他留下,哪兒也不要再去了。又夢到郝家兄弟拿著血刀向他刺來。
阿芳比國慶走的時候顯得更瘦了,眼圈顯得又黑又暗。她似乎變了個人,不是常常嘆氣,就是楞著發呆,懷孕的反應也在折磨著她,每每摸著小腹,她總是掉眼淚。
近日來,她覺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她得不到國慶的訊息,精神都快分裂了。她下決心,一定要去美國,一定要找到國慶,死活都要在他的身邊。
今晚,她來三渡村是來找七嬸。聽說,最近有船要去美國,可是她手上的錢不夠,她等不了國慶寄錢來再走,她等不了,一天也等不了。她知道,七叔在美國混得不錯,就準備向七嬸借點兒錢。
“阿芳,你也來了。來,前頭坐。瞧這孩子瘦的。”七嬸熱情地向她打招呼。
“七嬸,不坐了,就站這兒吧。我有點兒事想找你。”阿芳不好意思地說。
“啥事呀?”
“七叔好嗎?”
“好,好,別客氣,有啥事就說吧,孩子。”
“上船的預付金是三萬塊,我爸媽,您知道他們都是中學教員,他”
“七嬸明白。還缺多少哇?”七嬸既爽快又熱心。
“差不多還缺一萬吧。”
“行,沒事,七嬸先幫你墊上。等國慶和你發了財,還這點兒錢算個啥。合美金才一千多塊,兩人掙,沒問題。連你七叔一個半老頭子都寄回這麼多來。行,行,包給我了。”
“謝謝您,七嬸。”阿芳深深地給七嬸鞠了個躬。
“別,別,孩子”
“阿芳!”有個男人在叫她。她向那邊望去,馬上轉身就走。因為她看到,喊她的是郝義,他就坐在第一排,旁邊坐的是阮衛國的媳婦。
“阿芳,阿芳。”七嬸攔住了阿芳說:“阿芳,可不能犯小孩子脾氣,七嬸答應借你錢,可你得罪了小少爺,不也去不成美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