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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一個“悔”字了得。
楊慕蓮優雅與婀娜的影像,隱約又飄浮在眼前,既疏遠,又親近。二十年了,她並沒有色謝容衰,她很年輕。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自己,沒有憂傷,彷彿只有寧靜的等待。韓正齊知道,這是死亡的感覺。
“你自裁謝罪,我就當你二十年前,忠於舊愛,蹈難赴死。怎麼樣?”阿初竟有些殘忍地願他繼續保持這種即將喪失生命的感覺,並從中調劑出過世的姐姐對他寡情負心的恨意。
韓正齊掏出了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面對阿初雙膝跪下。“請先生照顧韓禹。”
“您跟我講條件?”
“不是。”
“那就行。我不搞株連。”
“我願意用我的血來洗清罪孽。”話音未落,扳機扣響。
第十九章梅花一夜漏春工
自殺是需要血性的。
不僅需要血性,還需要勇氣。
韓正齊就是靠著自己軍人的血性和男人的勇氣扣響了扳機。
他的身體繃得筆直,神經拉伸成一根即將斷裂的鋼絲,胸口裹挾著一團快要熄滅的熱氣。不過,他還活著。
子彈並沒有射穿他的頭。
他記得,來之前他檢查過彈夾,彈夾裡有子彈。
阿初冷漠地看著他,輕輕吐出一句話:“還有勇氣開第二槍嗎?”
韓正齊面色蒼白,抽緊了心。為了男人最起碼的尊嚴,他必須開第二槍。可是,他手臂痠軟,額頭上滲出汗珠,他預感自己無能為力了。他再也恢復不了自殺的勇氣。
眼前一片漆黑。
漆黑的世界裡,他看到自己的魂魄孤獨地徘徊在荒郊野外。
他看見自己一身溼漉漉的全是血。
他看見自己把槍口對準阿初,阿初的臉又變成了真的徐玉真。徐玉真盯著他的眼睛,眼神空洞,是死人的目光。
自己真該下地獄。
韓正齊發現自己真正精神痛苦的根源,來自於對徐玉真的單戀。只需要手指輕輕一扣,自己就可以解脫了,他已經聞到了泥土的香味。
他開了第二槍,槍聲響了,他應聲倒下。
劉阿四和陸良晨開啟了茶室的門,阿初舉手示意他們在門外等候,韓正齊雖然機械地應聲倒下,雖然他的太陽穴疼得厲害,但是,他明顯感覺到,自己依然活著。
這是一枚空心彈。
“我原諒你了。”阿初平靜地說。“我並不想用這兩槍來羞辱你,我要你知道,從前所有的罪孽,你已經償還了。你的生命經歷了一次輪迴。你有兩次機會殺死我,你放棄了。你放棄了生命,承擔了罪責,挽回了信譽。”阿初主動向韓正齊伸出手去。“我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繼續下去。再沒有任何阻力,我需要你!社團需要你!”
這是一種姿態。
韓正齊感到驚異,又對阿初的寬容,產生了敬意。他心情複雜地握住了阿初的手。兩個人同時站到了陽光下。
“你槍裡的彈夾,我已經教你身邊的人替你換過了。”阿初從衣兜裡掏出裝滿子彈的彈夾,扔到茶几上。“韓禹在國際大飯店三樓306室,他被人注射了麻醉藥,估計現在還沒醒,你立即送他去醫院,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這是306房的鑰匙。”阿初把鑰匙扔到韓正齊的手上。
韓正齊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阿初的可怕和冷酷。
“先生,謝謝。”韓正齊揣了鑰匙,飛奔而去。
阿初也走出茶室,他聽見門外汽車聲和警笛聲,嘈雜的腳步聲。韓正齊帶著他的手下去國際大飯店了。
陸良晨給阿初披上外套,夏躍春的車子開到他面前。
“你怎麼沒走?”阿初問。
夏躍春笑笑。“等你啊。”
“等我?算了吧。你是怕我把韓正齊給做了吧?”阿初說。“現在放心了。”
“上車說,上車說。”湯少在車裡面嚷嚷。
阿初回頭吩咐陸良晨,“你們先回去吧,我直接去白玫瑰舞廳。”說完,他上了夏躍春的車。
“先生,您需要的東西。”陸良晨貼著車窗,遞給阿初一個大信封。
車開走了
阿初開啟信封,裡面是私家偵探偷拍的一系列阿次的相片。
一張楊慕次的軍裝照印入阿初的眼簾。
“你弟弟很帥。”夏躍春斜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