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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自己不為非,諸事王子照看得你來,主意拿定,少亂一點,壞朕名聲”
這回老太太可是真急了:“你們兄弟二人在外邊都說了些什麼?尤其是你。”一指桑格:“經常在外邊吃花酒,喝醉了就信口開河!”
“老太太!”桑格急忙辯解:“這年頭兒在外邊除了喊:萬歲!萬歲!萬萬歲!誰還敢說話呀!”
“唉”老太太無可奈何地一聲長嘆。
屋裡的氣氛自然非常沉悶、非常緊張,此時此刻連能說會道的三太太也不敢插嘴,四太太一向是個沒嘴的葫蘆,她不吭聲誰也不奇怪。只有曹桑格直跟曹使眼色、做手勢。沒想到老太太眼尖,看見了:“你們哥兒倆幹什麼哪?有話就說,是福不是禍。”
“嗻嗻,我說,我說。”曹吭吭哧哧地接著說:“還得回稟您一個壞訊息,我大舅老爺已然判決啦。”
“怎麼樣?”老太太這一驚非同小可。
“發往黑龍江打牲烏拉軍臺效力。”
“啊!七十多歲的人,發往打牲烏拉,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聽說過”老太太不由自主地閉上了二目,因為她聽人家說過,黑龍江的打牲烏拉是最寒冷的地方,滴水成冰、點水成凌已然不在話下,冬天刮的一種白毛風,自己伸出去胳膊自己都看不見,鼻子耳朵凍掉了一點都不新鮮,六月裡都能凍死人哪!想到這些,手足情深的老夫人已是老淚縱橫了。
曹桑格接著說:“經查核虧欠帑銀四十五萬兩,籍沒家資折銀十五萬兩,揚州鹽商代還三十萬兩”
“這不是已然清賬了嗎?怎麼還”老太太責問道。
“又查出來,大舅老爺曾經送給八阿哥五個蘇州的大腳丫頭,被定為附逆之罪。”
“呸!做了兩句詩就能反叛朝廷,送幾個丫頭也能反叛朝廷,這個朝廷怎麼這麼不結實,是紙糊的?還是泥兒捏的?分明是這個朝廷疑神疑鬼,作賊心虛!他自己偷過東西,看誰都像賊!”
桑格接著說:“刑部原擬‘監斬候’,今上改判為‘徙流’。李鼐表弟死在山東途中。大表哥帶著阿梅,撥給內務府大臣莊親王允祿府內為奴。”
“這個老四,他得不了善終!”
“老太太,您慎言哪,常言道:‘隔牆有耳!’”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老太太轉向三太太:“上回說家裡減人,結果又放下了。這件事兒馬上就辦,讓丁漢臣跟老陳媽,分別告訴家裡的男女僕從,自願辭退的,月例發到年底,外加二十兩銀子的路費。”
“嗻。我馬上就去。”三太太請了個安,出門而去。
“幸好卿卿不在屋裡,她阿瑪的事,由我來慢慢地告訴她。你們哥兒倆跟四太太都回去吧,這麼多的事情,得讓我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老太太說完了擺擺手。曹等三人請安告退。
減人的事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去做,但是人心不定,私下裡議論紛紛是必然的。表面上依舊波水如鏡、上下有序。
由翠萍服侍著曹霑上學下學,更談不到受什麼影響。每天如此,翠萍伺候完他們師生的茶水,就拿個小板凳,坐在走廊上,不是曬太陽,就是做些女紅針黹。
屋裡張老師和曹霑正對坐在方桌邊,講解八股文,張老師說:“仕宦之途必須學會做八股文。”他停了停,嘆了口氣:“其實學八股文除去為了應試之外,別無所用,令尊望你走科舉之路,所以只好學了。下面咱們就開講:所謂八股,是說一篇文章,由八個部分組成。一破題,二承題,三起講,四入手,五起股,六中股,七後股,八束股。現在先講‘破題’:破者說破題之旨。”張老師指了指桌上一個福建漆的盒子:“這個盒子看上去渾然一體,但一破為二,說它上有蓋覆,下有底承,不就等於說它是一個盒子嗎?”
曹霑點了點頭:“這倒像是在打燈謎。”
“應該說原有些像,但又非全像。有本書叫《雲麓漫抄》,其中有個故事,當年國子監有位彭祭酒,善於破題,誰也難不倒他,有人開玩笑,拿‘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請他破題,他想了想說:‘運於上者無遠近之殊,形於下者有悲歡之異’,你以為如何?”
曹霑低下頭去認真的思索。就在這個時候,卿卿獨自一人,信步向西堂的書齋走來。翠萍看見她急忙站了起來,迎了過去。卿卿小聲地問:“他們幹什麼哪?”
翠萍也小聲地說:“自然是講書啊。”
“別出聲兒,讓我聽聽。”卿卿躡手躡腳地走到廊下,坐在小板凳上隔窗諦聽。她聽見曹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