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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連招呼也沒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鄉村,離開了他當差的縣衙和縣城
夏薄棲向北,一直向北走,決定遠遠逃離讓他傷心的地方,也不想再聽到關於南方戰事的任何訊息,他在塞外流落,幫蠻族人牧馬放羊,換取馬奶酒和青稞以及其他一些糧食,經常睡馬廄羊圈,甚至露天草地,隨著牧民的遷徙,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
時間能慢慢彌合傷口,但是不能令人遺忘,兩年之後,一個商隊的經過,夏薄棲終於忍不住打探瞿越國的戰事,和夏薄棲喝酒的那個商人驚歎,這個穿著骯髒的羊絨襖,滿臉虯鬚的小夥子居然還不知道,瞿越國的戰火已經被壓制下去,鶴城失去了又奪回,現在守城的將軍是原來駐守北方邊關的盛之磬
夏薄棲的頭腦一片空白,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迷迷糊糊的離開了牧民,再次不告而別,隻身踏上了回家的路,然而這一次,他是真的孑然孤獨,形單影隻
柴門破敗虛掩,茅屋塌了一半,荒冷的田間枯草叢生,不遠處的兩座孤墳,黃土乾澀,長嫂安睡在夏母身邊,終於不用再忍受寂寥了
斷斷續續,夏薄棲終於從鄰人和舊熟口中,得知了事情大概的經過,大哥戰死,屍身留在瞿越國,沒能找回,長嫂在接獲陣亡書的當夜懸樑自盡,長嫂自盡用的那根腰帶,現在還掛在樑上,晃晃悠悠,空去的影子,彷彿還在述說悲哀的一夜
從此,夏薄棲就老是看見曾經姣美溫婉的長嫂,掛在那根腰帶上,瞪著一雙永難瞑目的大眼,在破敗的蛛網蒙梁的茅屋裡晃盪個不停,還老是聽見,從那兩座荒墳中傳來嚶嚶不休的哭泣,他快要瘋掉,或者已經瘋掉
夏薄棲再次啟程,試圖前往瞿越找回大哥的屍骨,儘管過了這麼久,想要找回幾根骨頭,根本就是希望渺茫,但他找不到別的事可以做,更無法讓自己停頓下來,一停下來,那難以面對的影子和哭泣聲,就逼得他無處可遁
不過夏薄棲沒能去到瞿越國,他在南荒就停了下來,並且從此隱居在南荒
夏薄棲在南荒遇到了另一個改變了他人生的人,他們在山林裡相遇,飲取同一條溪水裡的清泉,然後,那個人微笑地臨溪宣誦,說了一大通夏薄棲根本不懂的語言
後來夏薄棲才知道,那個個頭不高,面板黝黑,但身材頗為結實的人是個遊方僧侶,曾經走過了許多他連聽都沒聽說的地方,還將去往更遠更遠之處
第一卷 深雲出岫 第二卷 風諳波湧 第三十三章 別離在即
僧侶不是中原人,但略微能說些漢話,他讓夏薄棲叫他察札旺,也許察札旺看出了夏薄棲的失魂落魄,也許他覺得這是個有緣人,總之他留在夏薄棲身邊,和被痛苦折磨得形銷骨立的夏薄棲相處了數日
後來夏薄棲怎麼也想不通,僅憑有限的語言,他們怎麼可能交流了那麼多看法,從自然萬物到人的生老病死,苦樂悲歡,或許有很多感悟根本就不需要語言,在察札旺的誦經聲中,夏薄棲獲得了自憤怒出走後的第一次慰藉,不再躁動的,猶如靜水深流般的安寧
再後來,僧侶離去,繼續他的雲遊生涯,而夏薄棲卻停住了腳步,在南荒的山林裡安頓下來,於極端靜籟的世界重新開始修習,不僅僅是荒廢已久的武藝,還有對自我的審度與塑煉,這個世界總有人去有人留,來來往往,走走停停原本就是因為內心的掙扎與取捨
一直到,化名高士煦的年輕人無意間的造訪
說來無意,其實也早有所耳聞,那時的高士煦已經能夠在監官的耳目下自由交友,往來朋客閒談間,偶爾說起獨居的怪人,性格孤僻,但有一身好武功,不曉得從哪裡來,也不曉得何時落的戶,反正從未見其踏出山林,唯常覓到孤僻的男子,于山崖溪澗,飛巖走壁,挑劍擊水的身影
高士煦帶著一絲好奇,或許還有一絲內心的苦悶與無聊,天下孤者同與往,他很想見識一下,究竟何人和自己有著相似的境遇他是被放逐的倒黴加鬱悶太子,而怪人則屬於自我放逐型別
夏薄棲儘管與世隔絕,但並非完全不知世外之事,高士煦第一次造訪後,夏薄棲很快便探得高士煦的真實身份,最初地夏薄棲有些猶豫,他喜歡這個年輕人,可和一個被貶的太子相處,他卻沒有多大興趣
然而,不管夏薄棲如何的冷淡高士煦的坦蕩胸襟還是改變了夏薄棲的態度,或者說,夏薄棲逐漸接受了他在南荒,命運裡的第二次轉變其實長嫂說得沒錯,堂堂男兒,七尺碩軀,與世無益徒留何用
誦經聲漸止,夏薄棲抬起頭來時,已是滿臉的淚水,高士煦的一句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