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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總書記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便忙下車來答應。在那位工作人員的指領下,兩輛奧迪慢慢馳到不遠處的一排高青磚平房前停下。
〃發生了一點緊急情況。軍委的領導正在向總書記和在京的幾位常委彙報。總書記請您稍等一會兒。〃那位中年人把貢開宸領進那排高大結實而又特別寬敞的平房裡,沏上茶,和顏悅色地解釋。平房的窗戶上安裝了雙層玻璃,地面鋪有一水的深色實木地板。一切都顯得那麼簡樸、穩重、明快而實用。這一〃稍等〃,居然就是五個小時。大約等到凌晨兩點半,總書記身邊的那個工作人員便來勸貢開宸,能不能到另一個房間的值班床上〃稍稍地休息一會兒。總書記那兒,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不用不用。總書記和常委領導同志都還在工作,我這算什麼?〃貢開宸忙說道。
是的,只論年齡,總書記和幾位常委都要比他大許多。他是應該這麼說的。總書記身邊的那個工作人員笑著輕輕嘆了口氣,沒再勸下去,只是拿來一個靠墊,讓貢開宸使用,意思是讓他半靠半躺在沙發上等候。畢竟也是六十出頭的人了嘛!一開始,貢開宸還不願半靠半躺下,但終究正襟危坐了四五個小時,腰背早已開始痠疼,於是勉強接過靠墊,枕在腦後,軟沓下身子,把腳略略舒展開去,又看了一會兒人民日報,竟然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再後來,迷迷濛濛中似乎是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騷動〃聲。潛意識告訴他,有人來了。他告訴自己,應該禮節性地起身應答。但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四肢沉沉地也一點都動彈不得。反覆跟自己掙扎,仍然沒用。驟然間有人輕推了他一下,附在他耳旁說了句:〃總書記來了。。。。。。〃他腦袋裡嗡地一響,再一努勁兒,這一下,坐起來了。睜開眼一看,嚇他一跳,總書記果然就在他面前站著,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道:〃讓你久等了。休息了一會兒?休息了一會兒,好。〃瞬間,他全清醒了,忙提議:〃總書記,您休息一下吧?我再等一會兒。。。。。。〃總書記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向外指了指,示意他跟著一塊兒去勤政殿,便先轉身向外走去了。貢開宸趕緊鎮靜下自己,跟著走出那排高大的青磚平房,抬頭一看,勤政殿前依然明晃晃的路燈光下,那十幾輛掛著各種軍牌號的黑殼高階轎車,這時一輛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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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書記跟貢開宸談了一個多小時。後來,總理又跟貢開宸談了將近一個小時。貢開宸的座車馳出中南海大門時,已是第二天上午六點多了。這時,張大康乘坐的那輛賓士車也開進了馬揚居住的那個住宅區。這是一幢陳舊的紅磚住宅樓。由於夫人黃群的工作緣故,(她一直還在大山子職工醫院裡當她的主任大夫,)馬揚調任省城經貿委副主任後,一直沒搬家。但今天張大康來敲他住宅門時,他卻正在為搬家事宜而忙碌著。不是往省城搬,而是要搬出K省,搬過長江,逶迤五嶺,演一出新時期的〃勝利大逃亡〃。也就是說,他終於覺得自己必須調離K省了。。。。。。
實施這次〃調動〃,當然跟他給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寫那份六七萬字的〃材料〃有直接的關係。落筆前,他就很清醒,該材料的每一行、每一個字,最終都會得罪一個人貢開宸。身在K省,卻把貢開宸得罪了,這一點究竟意味著什麼,馬揚當然也是心知肚明的。馬揚曾反覆考慮過,要不要寫這份〃後果肯定嚴重〃的材料。有一陣子,他很猶豫,很忐忑。他幾次找到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那兩位資深研究員,想請他們能允許他〃不寫這樣的一份材料〃,並希望他們能真切地理解、同情他的這個〃不寫〃。。。。。。但幾次話到嘴邊,他都沒說出口,並把它們一一〃咬碎〃,咽回肚裡。他反覆問自己:有這個必要跟國務院研發中心的這些資深研究員訴這種苦嗎?他們什麼不清楚?什麼不知道?一切就看你自己到底想怎麼對待這個似乎充滿變數、似乎多災多難、卻又似乎讓人尚可寄於一線期望的時代。。。。。。就看你究竟想做什麼!
總要改變一點什麼吧?!總要付出一點什麼吧?!
他努力說服自己。
有時候,他站在自己家那扇油漆已然脫落了的木質窗戶前,眺望遠近那一片片高矮不等、新舊不等、且又朝向不等的屋頂,望著那些由屋頂和屋頂劃分出的小巷,又由小巷和小巷構建成的市民生活領地,望著那些筆直的磚砌煙囪或在風中顫慄著的鐵皮煙筒,在煙囪之間低低飛掠過的灰色鴿群。。。。。。然後他會繼續往遠處眺望。在接近地平線的地方,那裡有幾個開掘露天煤礦所形成的大坑。這些坑,口寬少說也有一兩千米,深達七八十米,或一百多米。坑壁向下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