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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碗參湯來,又報告了一些事情。說了俞鴻圖治河的進展,嶽鍾麒要的戰車製造情形等等。弘曆知道皇上的病根兒,你只要一說政務,他就會把一切不快都放下的。果然,皇上的臉上現出了笑容說:“你放心,對於弘時的死,朕並不傷心。朕如果捨不得他,就不能給他別的處分嗎?但朕現在最痛心的,還是阿其那他們幾個。他們死得早了些,可是,國法家法俱在,能讓朕有別的選擇嗎?古人說:”社稷,重器也,雖天子不得以私據之‘,你一定得明白這一條。朕老了,身子骨也越來越差,精神也不濟了。聖祖就是在晚年時,因為身子不好,才放縱了下邊的。所以,他老人家一走,留下來的天下就十分難治。你現在就學著在朕身邊做事,處置政務也處置一切。朕就是懶點兒,有了你,也就不會出大錯了。“
他說得很懇切,也很平靜。弘曆聽了十分感動地說:“阿瑪身子欠安,還是要請御醫們來瞧的,這才是正道。”他說著,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宋版的《易經》宋:“父皇,請您看看這個,這是十三叔留給兒臣的。”
雍正接過來看時,只見那書的夾縫中竟有一個條子,上面寫著:“殺賈士勞”四個字。他驚異地問:“這是你十三叔留下來的?”
弘曆笑笑說:“我早就和十三叔用《易經》來互傳訊息了。十三叔說,這事非李衛來辦不可。”
雍正恩忖著說:“賈某是個有神通的人,而且現在有功無過,豈能無緣無故地殺了他?你要縝密呀!你能肯定,他猜不到這紙條裡的意思嗎?”
“絕對不會的。他要是能隔著書皮看透了《易經》,那可真成神仙了。”
雍正不出聲地笑了:“好,你十三叔不愧大英雄。今後,朕要有重要大事時,也用這部《易經》來和你互通訊息。”說完,他踱著緩慢的步子走回澹寧居了。
當晚,有旨意傳出:“喬引娣著晉位‘賢嬪’,在暢春園造宮居住。”至此,雍正所有的夙願全部滿足了。
朝廷和民間,對他這樣的處置也不是沒有評論。因為弘時是秘密處死的,所以,三天前曾有旨意說他“處事妄誕,放縱不羈,著革去王爵”;幾天後,又傳旨說他已“羞愧良盡”。從允禩、允禟、允礻我之死於囹圄,到舅舅隆科多三爺允祉被囚禁,又到親生兒子弘時之死,人們都看出了雍正整頓吏治的心硬手狠,也看到了他為了建立盛朝而六親不認的真面目!這些驚世駭俗又雷厲風行的幹法,震攝了官場,也壓住了所有的歪風邪氣。儘管還有人背地裡說長道短,叫苦挑剔。比如,對田文鏡和鄂爾泰,就只敢在下邊罵他們是“敲骨吸髓,刻意盤剝,假報考績,邀功圖進”。可要他們公然提出反對,甚至攻訐這幾位“模範總督”,卻是誰也不敢了。經此一亭,不但是雍正皇帝,就連張廷玉等大臣們,也都覺得現在事情好辦了,官員們聽話了。令能行,禁能止,真是達到了沒有有任何阻滯的地步。
政務上順手了,可軍事上卻是十分棘手。頭一件就是雲南改上歸流的亭,誰也不能辦好。當地土司根本就不買朝廷的賬,新選進去的官員們,又都不願在這窮鄉僻壤裡作官。沒有一點兒油水不說,還事多任繁,誰願意死死地呆在那兒啊。許多州縣衙門裡早就沒有主管,而只有衙役了。這些人上下其手,無事生非地敲榨苗瑤百姓,那還能不激起兵變嗎,他們聚眾而起,焚燒府衙,把那裡鬧得無一日安寧。朝廷要派兵進剿,他們便採用“兵來我進山,兵去我再來”的辦法對付,總是平定不了。鄂爾泰原來就當過雲貴總督,也是因主張“改土歸流”才投合了“聖意”進了上書房的。他對這情景,當然比別人更感到不安。他向皇上提出請求,願意仍舊回到貴陽去主持。聖命出來,讓他以軍機大臣的身份,去督辦雲貴軍政。於是他就親自統帶著大兵,浩浩蕩蕩地殺進了苗瑤山寨。
嶽鍾麒那裡卻又是一種幹法:只聽鑼鼓響,不見人出來。他倒是很會做事,還沒出兵哪,就先向皇上提出了“十勝”的把握:一,主德;二,天時;三,地利;四,人和;五,糧草廣儲;六,將士精良;七,車騎營陣齊全;八,火器兵械銳利;九,連環迭戰;十,士馬遠征,節制整暇。說,有此十條勝算,策零阿拉布坦這個跳樑小醜,不難指日蕩平!雍正聽他說得這樣肯定,能不予以嘉獎嗎?不但升任嶽鍾麒的長子嶽睿為山東巡撫,還擇吉親自在大和殿為嶽大將軍壯行。又命嶽睿親送父親直到西寧,以示恩禮隆重。
正當旌旗蔽日,兵士歡騰,就要升纛開拔之際,突然小校來報,說:“準葛爾特使特磊進京朝見,路過西寧,請見嶽大將軍。”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