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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裡立刻響起了一陣淫蕩的笑聲
廢太子允礽死後第三天,尹繼善和俞鴻圖同路同時回到了北京。尹繼善是回京述職來的,而俞鴻圖則是完差繳旨。俞鴻圖既然帶著欽差的身份,在沒見過皇帝之前當然不能回家;尹繼善本來是可以也應該回家去的,可是,他卻不敢回家。因此,這二人便一齊住進了璐河驛。
剛吃過晚飯,尹善繼突然想到,自己已經到家卻又不回,老爺子是一定要怪罪的,便匆匆忙忙地又走了。這個尹繼善的父親,就是朝中有名的尹大學士。老先生什麼都好,人也算正派。只有一個小毛病,怕老婆。這事說起來話長:當年聖祖皇帝親征時,尹泰就是聖祖爺駕前的重臣。有一次,他在半路上被蒙古兵包圍了。在最最危急的時候巧遇了一位姓範的小姐。這位范小姐冒著如蝗的箭雨,硬是背起尹泰殺出了重圍。這時尹泰才知道,范小姐出身於武林世家,是一家鏢局的姑奶奶。康熙聽到這事後十分高興,不但重賞了范小姐還指定了他們的婚姻。所以,尹泰還在當著二品官時,太太就已經封了一品誥命了。他們初婚時,倒也恩恩愛愛,後來尹泰納了幾房妾,這家裡頭就不安寧了。尹泰的大兒子是太太生的,可他偏偏命運不濟,到了五十歲上還沒能取到功名;而尹繼善這個如夫人張氏生的老二,卻是平步青雲。不但當了榜眼,還連連升遷,才剛剛三十歲,就做了封疆大吏了。於是,大太太的心裡就翻起了醋波。她是熙朝有名的“樊梨花”,張氏卻是樂戶出身。她們倆身份懸殊,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大太太立下了規矩,張氏既然是妾,就要以侍妾之禮自處。那就要依著家規,既侍候老爺,也侍候夫人和兒子們。這樣一來,尹繼善可為難了。比如他回家,老爺子和太太自不必說,那是要禮敬有加的;可他既不能叫聲“母親”,又不能不讓她侍候。他這當兒子的,又怎麼忍心呢?但尹繼善又不能不回家,當兒子的不主動回家見父親,豈不也是一場大罪?上次寶親王從南京回來時,尹繼善因生母壽辰將到,就託寶親王帶回了一點壽禮。可沒想到,大太太一知道了這件事,心中的醋意就更加濃烈。她一鬧,老尹泰竟然連親生兒子也不敢認了。可是,後天就是父親的誕辰,他不回去又怎能說得過去呢?
俞鴻圖則和尹繼善的遭遇恰恰相反,他正交著好運哪!藉著“八王議政”的那場風波,俞鴻圖從七品小吏,一下子成了御吏和欽差大臣。他到江南、河南等地轉了一大圈兒,身價自然也水漲船高。眼前就有一位從前在內務府一齊辦差的舊人,在和他這位紅得發紫的人談話呢。這位客人叫尚德祥,至今他還是幹著筆貼式的老差使。他一見到俞鴻圖就連忙打千請安,慌得俞鴻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一邊拉起他來,一邊說著:“哎?老尚,你怎麼能和我來這一套?早先時,咱們還在一個屋頂下住過呢,你都忘了嗎?”
“俞大人,快不要提從前的事兒。到哪山上就得唱哪山的歌,既當了官,也就得遵禮行事。今天老夥計們都想要過來瞧你的,可又忙得誰也不敢動地兒。這不,廢太子歿了,在內務府設祭。萬歲爺親臨,眾大臣一個不少。你說他們能分了身嗎?連我也是偷著跑出來的。”
“哎呀,俞某可更得謝謝各位了。請問老兄,你除了來看看在下,還有什麼事情嗎?”
尚德祥苦笑了一下說:“實不相瞞,還確實有件小事,想請您大人高抬貴手幫個忙。”
俞鴻圖一愣:“哎,咱先把話說明了,在下現在可當的是言官啊!”
“俞大人,您的訊息不靈啊!您已經升了四川藩臺,票擬都下來了,怎麼您卻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是寶親王親自推薦了您的。寶親王說,嶽大將軍身統十幾萬大軍,四川為天下第一的軍需重地,一定要派個幹練精明的人去任藩臺,這就薦了您老爺呀!”他在不自覺時,已經把“老俞”、“俞大人”,換成“俞老爺”了。他悄聲說:“俞老爺,您一定知道,嶽大帥就要出兵放馬了!您瞧著吧,一仗打下來,您還不得當個總督巡撫什麼的。至於銀子嘛,那可就
俞鴻圖一笑說:“老尚,你是知道我的,銀子我不稀罕。”
尚德祥立刻就說:“那是,那是,誰能不知道您這脾性呢?可您越是不愛錢就越能升官,這話您信不信?我就敢說,您老爺準定要比李制臺、田制臺和鄂中堂他們升得快。為什麼呢?您正在年輕有為之時,而他們不是老就是病的,哪能熬過您老爺呢?”
要說,這俞鴻圖和尚德祥之間的感情,就是從前也不過平常。現在他聽著尚德祥在他面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