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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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餘丹緩緩的睜開眼睛,還沒看清趴在床前的是誰,就本能的用手去擋光。手背上尖銳的疼痛讓她渾身一激靈,她奮力的抻長了脖子,便看到床頭正懸掛著一瓶勻速掉落的吊針,以及手側陸非毛茸茸的腦袋。
她勉強用手臂碰了碰陸非,聲音嘶啞的說,“針鼓了,幫我叫一下護士。”
陸非抬起頭,睡眼惺忪,英俊的臉龐顯得蒼白而憔悴。他托起餘丹的手腕,看到枕頭已經有一小段回血,眉頭猝然皺緊,“你就不能消停點,亂動什麼!”
“我又不是故意的!”餘丹不服氣的反擊,這一個多月的冷戰所積攢的滿腹委屈在一瞬間爆發,“你不愛叫護士我自己按鈴,不勞您費心,反正這麼長時間你一聲不吭的不著家,我和兒子也沒死。”
陸非像是被噎住了,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像是在極度隱忍著自己的情緒,伸出右手牢牢的錮住餘丹不老實的伸向床頭按鈴的手,帶著不容置喙的力度,“叫你別亂動了,你聽話一點能死是不是?”
“你就這麼巴不得我死?”餘丹挑了挑眉毛,蒼白羸弱的臉上掛著一絲冰冷的笑意,“那還費心把我送到醫院來幹嗎?繼續扔在家裡自生自滅不就得了?”
餘丹看著陸非臉上驚愕和痛楚的表情交替變換著,內心也疼痛的像在滴血。但她控制不住,她就是想說,想傷害對方。
憑什麼痛的是自己?憑什麼在原地等待的是自己?憑什麼受傷害後默默承受的也是自己?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將病房裡的空氣凍得硬邦邦的,一直到江修遠牽著餘曉亮出現在病房門口才暫時予以打破和緩解。
餘曉亮衝進餘丹的懷裡,咧開嘴笑道,“魚蛋!你果然好了!爸爸沒有騙我噢!”
餘丹強打精神,愛憐的摸著兒子的腦袋,眼睛幾乎一刻都不捨得從他的身上移開,“爸爸說什麼了?”
“今天早晨我不想上學,我說我要在醫院裡陪你,爸爸就跟我保證說,只要我乖乖去上學,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肯定就已經好了。”
“在學校有沒有好好聽課?”
曉亮得意的揚起下巴,飛揚的喜悅在靈動精緻的五官上暈開,“聽課算什麼本事,重點是有沒有學到東西,魚蛋,我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噢!我你猜!”
餘丹弓起食指,佯裝嗔怒的在曉亮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少給老孃賣關子!講!”
曉亮一邊揉腦門一邊扁起嘴巴,拉開書包拉鍊時還不忘投給餘丹一個含著淚的小飛眼兒,委屈的嘟囔道:“這一下又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我如果得不到金牌到時候你可是我們國家的罪人了”
“什麼?你說什麼?”餘丹的眼睛裡像是有火光噼裡啪啦的炸開來,她猛的抬起頭,目光如炬,“什麼金牌?”
“給你!”曉亮把一張紙塞到餘丹的手裡。
“餘曉亮國際奧賽代表選手集訓”餘丹的目光在那張紙上來回劃拉著,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喜極而泣了,她把兒子重新拉進懷裡,力道比方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簡直恨不得把他揉碎在胸臆間,“你是天才啊!寶貝!你太無敵了!老媽愛死你了!”
餘福久、常靜、常軍和餘諧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樂瘋了似的餘丹和餘曉亮抱在一起,都面面相覷,滿臉莫名。
聽完江修遠的敘述,知道了事情始末的餘福久露出了一絲欣慰而苦澀的複雜笑容。
他錯過了女兒從一個活潑的少女掙扎蛻變成一個成熟的少婦的八年,餘丹在她的腦海中彷彿一直定格在那個聰慧狡黠而又有些叛逆的十七歲少女的形象,而眼前的她分明不再是昔日的她了。
她在生病的時候不會紅著眼眶對爸爸說,“我難受”而是選擇默默承擔,不讓自己擔心。
她不再極端愛憎,黑白分明,學會了寬容和忍耐,接受了後母,也接受了後母生下的和自己兒子同歲的“弟弟”,只為了讓他們父女之間不再心存芥蒂。
她為了兒子的成長決然的放棄了心中摯愛,哪怕身為父親,清楚的知道她並沒有如表面上表現的那般徹底忘記青春年少時刻骨銘心的感情,她卻依然盡力的掩飾得滴水不露,做好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好兒媳應作的一切。
她開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己的喜怒哀樂被無限的排到後列,卻只有兒子的點滴進步能讓她重新綻放狂喜的笑顏——
一如十年前那個表情永遠鮮活生動的餘丹。
餘福久看著餘曉亮手捧著國家奧數參賽隊的集訓通知,他眉宇間的英氣勃勃,以及五官深邃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