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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硯悄悄把白馬牽上,伏身馬腹之下,雙手抱住馬頸,兩腿勾住馬腹,右腳輕輕在馬助上一踢。那白馬放開四蹄,向西疾奔而去。清兵疏疏落落的射了幾箭,箭力既弱,更是毫無準頭,都落在馬旁數丈之外。
眾人見心硯馳出已遠,便退回坑內,凝神遙望,見白馬衝風冒雪,突出重圍,都歡呼起來。陳家洛這些年來待心硯就如兄弟一般,見他小小年紀,幹冒萬險去求救兵,不知性命如何,心中一陣難受,當下命徐天宏、衛春華兩人上去守衛,把文泰來等人接替下來休息。
文泰來渾不以身處險地為憂,下來後縱聲高歌,唱的是江南農家田歌,駱冰應聲相和:“上山砍柴唱山歌,不怕豹子不怕虎,窮人生來骨頭硬,錢財雖少仁義多。”香香公主對陳家洛道:“你們漢人唱歌也這麼好聽。他們唱的是甚麼呀?”陳家洛把歌曲大意譯給她聽。香香公主輕輕跟著文泰來唱,學他曲調,唱了一會,便睡著了。這時雪愈下愈大,一眼望出去,但見白茫茫的一片。天將黎明時,香香公主仍是沉睡未醒,頭髮上肩上都是積雪,臉上的雪花卻已溶成水珠,隨著她呼吸微微顫動。駱冰輕聲笑道:“這孩子真是一點也不擔心。”
又過良久,徐天宏雙眉緊鎖,緩緩的道:“怎麼隔了這久還沒救兵訊息?”文泰來道:“不知心硯路上會不會出事?”徐天宏道:“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周綺道:“甚麼事?怎麼吞吞吐吐,要說不說的?”徐天宏在甘涼道上見到回人奪經之時,霍青桐發號施令,眾回人奉命唯謹,問陳家洛道:“回人營中事務,是木卓倫老英雄管呢,還是霍青桐姑娘管?”陳家洛道:“看來兩人都管。木老英雄凡事都和女兒商量。”徐天宏嘆道:“要是霍青桐不肯發兵,那就難了。”眾人明白他的意思,默然不語。周綺卻跳了起來,急道:“你你怎把霍姊姊看成這樣的人?她不是另有意中人嗎?再說,就算她跟妹子吃醋,難道會不救自己心中喜歡的他?”徐天宏道:“女人妒忌起來,甚麼事都做得出。”周綺大怒,嘩啦嘩啦亂叫。香香公主醒了,睜開眼睛,微笑著望她。眾人和霍青桐都只見過一面,雖然覺得她好,但她究竟為人如何,並不深知,聽徐天宏一說,覺得也不無有理,只是周綺絕不肯信。
心硯急馳突圍,依著陳家洛所說道路,馳入回人軍中,把信遞了上去。木卓倫正派人四出尋訪,但茫茫大漠之中,找尋兩個人談何容易,清兵集結之處又不能前去打探,正自焦急萬狀,一見女兒的信,大喜躍起,對親兵道:“快調集隊伍。”霍青桐問心硯道:“圍著你們的清兵有多少人?”心硯道:“總有四五千人。”霍青桐咬著嘴唇,在帳裡走來走去,沉吟不語。不一刻,篷帳外號角吹起,人奔馬嘶,刀槍鏗鏘,隊伍已集。木卓倫正要出帳領隊前去救人,霍青桐牙齒一咬,說道:“爹,不能去救。”木卓倫吃了一驚,回過頭來,驚疑交集,還道聽錯了話,隔了片刻,才道:“你你說甚麼?”霍青桐道:“我說不能去救。”木卓倫紫漲了臉,怒氣上衝,但隨即想到她平素精細多智,或許另有道理,問道:“為甚麼?”霍青桐道:“兆惠很會用兵,決不能只為要捉咱們兩個使者,派四五千人去追趕圍困,其中必有詭計。”木卓倫道:“就算有詭計,難道你妹子與紅花會這些朋友,咱們就忍心讓清兵殺害?”霍青桐低頭不語,隔了半晌,說道:“我就怕領了兵去,不但救不出人,反而再饒上幾千條性命。”
木卓倫雙手在大腿一拍,叫道:“且別說你妹子是親骨肉,陳總舵主與紅花會這些朋友,對咱們如此仁至義盡,就算為他們死了,又有甚麼要緊?你你”見女兒突然不明義理,心中又是憤怒,又是痛惜。
霍青桐道:“爹,你聽我的話,咱們不但要救他們出來,說不定還能打個大勝仗。”木卓倫喜道:“好孩子,你怎不早說?怎樣幹?我,我聽你的話。”霍青桐道:“爹,你真肯聽我話?”木卓倫笑道:“剛才我急胡塗啦,你別放在心上。怎樣辦?快說。”霍青桐道:“那麼你把令箭交給我,這一仗由我來指揮。”木卓倫微一遲疑,想到她智謀遠勝於己,便道:“好,就交給你。”把號令全軍的令旗令箭雙手捧著交過去。霍青桐跪下接過,再向真神阿拉禱告,然後站起身來,道:“爹,那麼你和哥哥也得聽我號令。”木卓倫道:“只要你把人救出,打垮清兵,要我幹甚麼都成。”霍青桐道:“好,一言為定。”和父親走出帳外,各隊隊長已排成兩列等候。木卓倫向眾戰士叫道:“咱們今日要和滿洲兵決一死戰,這一仗由霍青桐姑娘發施號令。”眾戰士舉起馬刀,高聲叫道:“願真神護佑翠羽黃衫,願真神領著咱們得到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