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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就跑。頭一仗殺退了追兵,但一眼望出去,四面八方密密層層的圍滿了人馬,幸喜清兵並不射箭,否則縱有沙坑,也決計難避萬箭蝗集。徐天宏道:“沙坑已夠深啦,快向旁邊挖。”沙漠上面是浮沙,挖下七八尺後出現堅土,陳家洛、駱冰、周綺、心硯與香香公主一齊動手,向旁挖掘,將沙土掏出來堆在坑邊,築成擋箭的短牆,眾人才喘了一口氣。章進對心硯道:“我護著你,上去撿弓箭。”舞動狼牙棒,躍上坑邊。心硯跟著跳出,在射死的清兵身旁撿了七八張弓,捧了一大捆箭回來。這時陳家洛才給香香公主與眾人引見。眾人聽說她是霍青桐的妹妹,見她容顏絕麗,溫雅和藹,都生親近之意,只是言語不通,無法交談。陳家洛休息良久,力氣漸復,心想:“張召重這人當真了得,我只和他相持片刻,現下仍是雙臂痠軟,開不得弓。”問道:“九哥你怎麼也來了?十二哥呢?”衛春華從坑邊躍下,說道:“總舵主精神好些了吧?我來稟告好麼?”陳家洛道:“好,你說吧。”又朗聲道:“四哥、十弟、十四弟、心硯,你們在上面看著敵兵動靜,咱們等到半夜裡再突圍。”文泰來等在上面答應。衛春華道:“我和十二弟奉總舵主之命到北京打探朝廷動靜,一時也沒查到甚麼。有一天在街頭忽然見到張召重那奸賊和他師兄馬真道長。”陳家洛道:“咱們把張召重交給他師兄,馬真道長說要帶他去武當山好好管教。我正奇怪他怎麼又出來了,原來他到過北京。”徐天宏道:“總舵主最近見過他?”陳家洛道:“剛才就是和他交了手,真是好險。”於是說了和他相遇之事。眾人都是又驚又怒。
衛春華道:“他們師兄弟一路說得很起勁,沒瞧見我們。我想:莫不是馬真道人和師弟聯了手騙人?我們悄悄跟著,見他們走進一條衚衕的一所屋裡,到天黑都不出來,看來便是住在那兒了。我和十二弟商量,得去探個明白。到了二更天,我們跳進牆去,這兩人非同小可,單是張召重,我和十二弟加起來也不是對手,何況還有他師兄?因此我們連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口,在院子裡伏著不動。等了半天,聽得一間屋裡有人聲,我們悄悄過去,在窗縫中一張,見馬道長躺在炕上,那奸賊卻走動不停,兩人大聲爭論,我們不敢多看,矮了身子細聽。原來張召重說要到北京料理些銀錢私事後才能去湖北。他師兄便和他回來。過了幾天,皇帝也回京了。”陳家洛聽得乾隆已回北京,嗯了一聲。衛春華又道:“張召重說,皇帝給了他一道旨意,要他到回部來辦一件大事。”陳家洛忙問:“甚麼大事?”衛春華道:“他沒說清楚,好像要來找一個甚麼人。”陳家洛眉頭一皺,隱隱覺得有甚麼事不對。衛春華道:“馬道長的話很嚴厲,要他馬上辭官。張召重卻抬出皇帝來壓他,說聖旨怎可違抗?若是違旨,只怕武當山也要給皇帝派兵踏平了。馬道長說,咱們江山都教韃子佔了,就算再毀武當山也不足惜。兩人越說越僵,馬道長大怒,從炕上跳起來,喝道:‘我在紅花會朋友們面前怎麼說的?’張召重說:‘這些造反逆賊,師兄何必跟他們當真?’只聽得豁的一聲,似乎馬道長拔了劍。我忙湊到窗縫上去看,見馬道長手中持劍,臉色鐵青,罵道:‘你還記不記得師父的遺訓?你這忘恩負義之徒,一意要替滿清朝廷做走狗,真是無恥之極。我今日先與你拚了。’十二弟向我伸伸大拇指,暗贊馬道長是非分明,大義凜然。張召重軟了下來,嘆了口氣道:‘師兄既這麼說,明兒我跟你去湖北就是。’馬道長這才收了劍,安慰了他兩句,在炕上睡了。張召重坐在椅上,臉上一忽兒滿是殺氣,一忽兒似乎躊躇不決,身子不住輕輕顫動。我和十二弟只怕給他發覺,想等他睡了再走,等了快半個時辰,張召重始終不睡,好幾次站了起來,重又坐下,突然雙眉豎起,牙齒一咬,輕輕叫道:‘大師哥/馬道長這時已睡得很熟,微微發出鼾聲。張召重悄悄走到炕前”
說到這裡,香香公主忽然驚叫了一聲,她雖不懂衛春華的話,卻也感到了他語氣中那股森森陰氣,不自禁有慄慄之感。她拉住陳家洛的手,輕輕偎在他身上。周綺狠狠瞪了她一眼,嘴唇一動,要待說話,終於忍祝衛春華續道:“只見張召重走到炕邊,驀地向前一撲,隨即向後縱出。只聽得馬道長慘叫一聲,跳了起來,雙眼鮮血淋漓,兩顆眼珠已被那狼心狗肺的奸賊挖了出來1陳家洛義憤填膺,忽地跳起,右掌在坑邊一拍,打得泥沙紛飛,切齒說道:“不殺這奸賊,誓不為人1香香公主從未見過他如此大怒。心中害怕,緊緊拉住他衣袖。徐天宏等已聽衛春華說過,這時卻仍是憤怒難當。
衛春華手中雙鉤抖動,格格直響,語言發顫,續道:“馬道長不作一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