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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謝,接過扇子,說道:“小弟也有一物相贈。”雙手捧著那具古琴,放到陳家洛面前,說道:“寶劍贈於烈士,此琴理屬兄臺。”陳家洛知道此琴是希世珍物,今日與此人初次相見,即便舉以相贈,不知是何用意,但他是相府子弟,珍寶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意,拱手致謝,命心硯抱在手裡。
東方耳笑道:“兄臺從回疆來到江南,就只為賞桂花不成?”陳家洛道:“有一位朋友有點急事,要小弟來幫忙料理一下。”東方耳道:“觀兄臉色似有不足之意,是否貴友之事尚未了結?”陳家洛道:“正是。”東方耳道:“不知貴友有何為難之處。小弟朋友甚多,或可稍盡綿力。”陳家洛道:“大概數日之後,也可辦妥了。兄臺美意,十分感謝。”
兩人談了半天,仍不知對方是何等人物。東方耳道:“他日如有用得著小弟處,可持此琴赴北京找我。現下我等一同下出去如何?”陳家洛道:“好。”兩人攜手下山。到了靈隱,忽然迎面來了數人,當先一人面如冠玉,身穿錦袍,相貌和陳家洛十分相似,年紀也差不多,秀美猶有過之,只是英爽之氣遠為不及。兩人一朝相,都驚呆了。東方耳笑道:“陸兄,這人可與你相像麼?他是我的內侄。康兒,過來拜見陸世叔。”那人過來行禮。陳家洛不敢以長輩自居,連忙還禮。忽聽得遠處一個女人聲音驚叫一聲,陳家洛回頭一看,見周綺和她的父母及徐天宏剛從靈隱寺出來,想是她突然見到兩個陳家洛,不勝驚奇。陳家洛只當不見,轉過頭去。徐天宏低聲向周綺道:“別往那邊瞧。”東方耳道:“陸兄,你我一見如故,後會有期,今日就此別過。”兩人拱手而別。數十名藍衫壯漢在東方耳前後衛護。陳家洛轉過頭來,微微點頭。徐天宏會意,對周仲英道:“義父,總舵主差我去辦事,你與義母、妹子多玩一會。”周綺老大不高興,一聲不響。徐天宏遠遠跟在那些壯漢後面,直跟進城去。到得傍晚,徐天宏回來稟告:“那人在湖上玩了半天,後來到巡撫衙門裡去了。”陳家洛說了剛才之事,兩人一琢磨,料想這東方耳必是官府中人,而且來頭一定極大,如非京中出來密察暗訪的欽差大臣,便是親王貝勒之類的皇親宗室,瞧他相貌不似旗人,恐怕多半是欽差。那枯瘦老者如此武功,居然甘為他用,那麼此人必非庸官俗吏了。陳家洛道:“莫非此人之來,與四哥有關?我今晚想去親自探察一下。”徐天宏道:“是,最好請哪一位哥哥同去,有個照應。”陳家洛道:“請趙三哥去吧,他也是浙江人,熟悉杭州情形。”
二更時分,陳家洛與趙半山收拾起行,施展輕功,向撫衙奔去。兩人在屋瓦上悄沒聲息的一掠而過。陳家洛心道:“久聞太極門武功是內家秘奧,趙三哥的輕功果然了得,閒時倒要向他請教請教。”趙半山心中也暗暗佩服:“總舵主拳法精妙,與鐵膽周老英雄比武時已經見過,哪知他輕功也如此不凡,不知他師父天池怪俠在十年之間,如何調教出來。”不一刻將近撫臺衙門,兩人同時發覺前面房上有人,當即伏低,但見兩個人影在屋頂來回巡邏。趙半山等他們背轉身,手一揚,一枚鐵蓮子向數丈外一株樹上打去。那兩人聽見樹枝響動,飛身過來檢視。陳家洛和趙半山乘機矮身,竄進撫衙。當下躲在屋角暗處,過了一會沒見動靜,才慢慢探頭,一看之下,不由得大驚,原來下面明晃晃地,火把照耀,如同白晝。數百名兵丁杯上弦,刀出鞘,嚴密戒備,幾名武將繞著屋子走來走去。可是說也奇怪,這許多兵將卻大氣不出,走動時足尖輕輕落地,竟不發出腳步聲音。雖有數百人聚集,卻是靜悄悄地,只聽得牆角蟋蟀唧唧鳴叫,偶爾夾雜著一兩聲火把上竹片爆裂之聲。陳家洛見無法進去,向趙半山打個手勢,一齊退了出來,避過屋頂巡哨,落在牆邊,低聲商量對策。陳家洛道:“咱們不必打草驚蛇,回去另想法子。”趙半山道:“是。”正要飛身上屋,忽然撫臺衙門邊門呀的一聲開了,走出一名武官,後面跟著四名旗兵,那五人沿街走去,走了數十丈又折回來,原來也是在巡邏。兩人見這派勢,心中暗暗驚異。
等那五人又回頭向外,陳家洛低聲道:“打倒他們。”趙半山會意,竄出數步,發出三枚錢鏢,三名旗兵登時倒地。陳家洛跟著兩顆圍棋子,打中那武官和另一名旗兵穴道。兩人縱身過去,將五人提到暗處,剝下旗兵號衣,自己換上了,將官兵拋在牆角。兩人又乘屋頂巡哨轉身,跳入圍牆,在火把照耀下大模大樣走進院子,裡面成千名官兵來來往往,怎分辨得清已有外敵混入?更進內院,只見院內來往巡衛的都是高職武官,不是總兵便是副將,只是人數遠比外面為少。兩人找到空隙,一縮身,竄入屋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