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龍曉鵬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厲害了,如果兩人交換一下位置,她來搞偵查的話,還有什麼是她查不出來的?再退一步想,如果自己不和她配合,她使出點什麼下三路的手段,比如暗中調查他,結果會如何?需要十天還是半個月使得省紀委或者省反貪局立下他的案子?此時龍曉鵬才知道什麼叫進退維谷。
舒彥拿出手機,翻了一個,說,龍書記,我今天收到一個段子,很好玩。說如今當官,男女有別。男人是提錢進步,女人是日後進步。不知龍書記進步,提了多少錢?
龍曉鵬不得不在她面前裝正經,說,這都是誰在胡說八道?
舒彥說,也不全是胡說八道吧?我聽說,如今當官,是一隻腳在牢門裡面,一隻腳在外面。龍書記,你可得當心喲,千萬別兩隻腳都跨進去了。
龍曉鵬聽出了她的話意,立即變了一張臉,質問道,你什麼意思?想威脅我是嗎?
舒彥說,你是紀委書記呀,手裡握著人家的生殺大權呢,誰能威脅你?我這是關心你。你想呀,你的工作性質特殊,常常要和腐敗分子打交道,難免會偶爾往監獄裡跑吧?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鞋子溼了不要緊,藏起來不讓人知道就行。對不對?
龍曉鵬暗想這是什麼世道?怎麼什麼人都在自己面前硬起來了?想當初,為了一個案子,舒彥求自己的時候,那是多麼謙恭多麼溫順,自己半真半假地和她開玩笑,說是要握手,她說,你當真?他說,你的手溫軟如玉,天下哪個男人不想握?她大笑,說,我怎麼就沒發現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男人是不好色的?他說,自然沒有,你知道中國詞將生命記成什麼?性命。性命性命,沒有性哪有命?舒彥於是笑得花枝亂顫。她知道,這個詞的發明權屬於黎兆平,他常掛在嘴邊,因此,整個雍州男人圈,開始流行這個詞。
那時的舒彥和現在的舒彥,完全是兩個人。他痛恨這種感覺,這種別人高高在上,自己不得不壓抑情感的感覺。他很清楚自己意識深處的卑微,那是一種長期弓著身子,對人點頭哈腰的感覺。在家裡如此,在單位如此,在社會同樣如此。他喜歡去歌廳等娛樂場所,當一群小姐站在他的面前,他燕瘦環肥地挑剔的時候,也是他整個生命中,為數不多直起脊樑的時候。接下來,只要有可能,他就會帶小姐出臺,一絲不掛的小姐被他壓在身下的時候,是他的腰挺得最直的時候。
你千萬別有什麼誤會。他說,我和你的關係,不必多說了。兆平和我是什麼關係,你也是知道的。如果能幫他,我肯定幫。我下的力氣,一定不比你少。可你也知道,我乾的是這個工作,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至於你懷疑他會受到刑訊逼供,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這樣對待朋友。同時,我向你表個態,你肯出面幫他,我非常高興,兆平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我替他欣慰。不過,具體到這件事,這畢竟是雙規案,律師是否能夠介入,沒有先例,我把握不準。
舒彥口氣嚴厲地說,這是省檢的檔案,有了這個檔案,一切都不需要你承擔責任。
龍曉鵬說,理論上是這樣,但這畢竟只是理論。你也知道,現在當官,如履薄冰,理論上的事,在實踐中根本行不通。何況,你拿的是省檢的檔案,而我們是紀委。省檢好像對我們沒有管轄權吧。這些官場上的話,我都不說了,我只說我的一個基本想法。我在這一行幹了二十多年.再有幾年就可以退休了,我可不想丟了工作。
舒彥說,這件事很讓你為難嗎?你辦你的案,我只不過在省檢允許的範圍內見他一面,甚至可以不和他正面接觸,只需要遠遠地看一看他,證明他確實沒有遭遇刑訊逼供。為了給你機會,我特意影印了檔案,你可以留在這裡。
龍曉鵬說,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檔案是不錯。可有了檔案並不一定就能真的去做,這個,難道你不知道?
舒彥站了起來,語氣更加嚴厲了,她說,我當然知道,同時我還知道,人在官場混,要懂得分寸,懂得適可而止。凡事要留有餘地。
龍曉鵬有些發抖,憋了半天,才說道,你在威脅我?
舒彥換上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說,我威脅你?我威脅過你嗎?還是你自己心懷鬼胎,疑心生暗鬼?
說過之後,她並不理他,直接向外走去,到了門口,拉開門後停下來,偏過頭,對他說,佛說,回頭是岸。不過,對於你,若想回頭,應該好好地找一找,你的岸到底在哪裡。
對於龍曉鵬的態度,舒彥早有估計。對於她來說,這就是一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