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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而故事本身的發展,又促進著、催發著、造成著科學的發展,如埃利奧特對新的物種的發現等,都表明不同的知識種類的融熔為一。
作為一部流行小說,必須爭取大眾,佔領廣闊的公共空間,這就要求其提供的知識形態也是大眾文化性的。在這方面,作者可算是長袖善舞,神乎其技。他充分利用新聞、科普雜誌、影視等大眾傳播媒介所提供的文化產品,嫻熟地進行煎、炒、煮、炸,燴製出口味豐富複雜,葷素搭配齊全的麥當勞、肯德基式的文化快餐,調料精確而營養豐富,但卻是一次性消費式的。作者在著重使科學知識敘事化的同時,筆觸廣泛地涉及政治、文化、社會、地理等方面的知識,這些知識或透過巧妙改造新聞媒介提供的背景資料,或透過將專業知識普及化,為讀者提供了多種知識相互糾合統一的文化產品。一方面,使人們難以瞭解而又急欲窺其秘奧的軍事等領域的高科技進展以一種虛構的形式“揭示”給大眾;另一方面,又對大眾未必注意的科技領域展示其特有的魅力,如大猩猩的研究等。這種將科技附加魅力的做法正與科學對自然“祛魅”,即去除神秘性,相反相成,構成了小說特有的魅力。這也正是大眾文化本身的魅力所在,即將各種知識進行審美的包裝,並納入某種敘事框架——在這部小說中是探險尋寶——獲得一種文化精品,構成對文化消費者的“擋不住的誘惑”。
結合了新聞媒介、通俗影視、消閒期刊等文化產品提供的知識資源,大眾小說往往給人們提供一種與現實界限模糊的幻覺。就像電視廣告透過明星使用某產品而給產品使用者以某種替代性滿足的幻覺一樣,將真切與虛幻結合在一起,從而使虛幻在瞬間變為真切是大眾文化的特有手法。在這部小說開頭,作者學術氣頗濃地描述了剛果河流域的基本特徵,追述了亨利·莫頓、斯坦利的第一次探險,然而卻將書中所寫探險作為真實事件來敘述,並把小說人物列入感謝名單,與學術著作的寫作方式十分相似。凡此,都給人一種似真性的幻覺,似乎是本書的一個頗富創意的廣告。法國作家梅里美的一些小說如《高龍巴》等,也都是在開頭學者式地考察故事發生地的風土人情,然而在故事的主體與開頭的考證之間,真實與虛構仍然界限分明。而在這部小說中,作者則是採用一種新聞作品式的寫法,在很多地方都將新聞敘事與小說敘事相結合,從而形成了一種特有的、與現實界限不清的藝術效果。直到故事末尾,還一本正經地介紹了人物的“現在”。這種手法的運用,既增強了閱讀過程中讀者關注焦點與自身現狀的對照聯絡而產生的緊迫感,又使書中提供的背景活化為讀者進入的作品世界,兩個世界的交融恰恰加強了讀者的感受,併為理解掃清了障礙,增進了閱讀的快感。而透過作品世界與現實關係的模糊,又成功地將剛果河流域的原始叢林、食人生番、俾格米人、被毀滅了的叢林文明、火山爆發等等神奇而又驚險、恐怖而又充滿誘惑的景象納入故事之中,使真幻交融,虛實一體,把讀者帶入一種新的世界。
在傳統的文學評論中,人物分析是重要部分。然而,對於《剛果驚魂》,卻很難作這樣的分析。儘管小說中的人物並非沒有個性,但羅斯的個性卻成為電腦中貯存的心理狀況分析摘要,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人物的功能性特徵,即人物是按其個性來安排幹什麼和怎麼幹的,要乾的是“事”,“事”比“人”更重要。小說的寫法也正是如此,“事”大於“人”,故事的急速進展使我們看不清人物的精神世界,也無暇去顧及人物的精神世界。人物需要的是行動,而不是思考;需要思考的時候,也往往用電腦而不是頭腦來進行。只有在人物的行動需要提供心理依據時,才抽出筆墨,給出解釋。如在火山爆發徹底埋葬了金剛石之後,羅斯想起關於自己個性的評估報告——這是否能為她的行動作出說明呢?由於整個故事都是以一些“客觀的”、主要是科技的而非人為的因素作為情節發展的動力,所以事件接連不斷,情節絲絲入扣,人物的行動都是與“事”有關,而內心自我卻隱而不現,好像現在的電腦遊戲,各色人物可以隨意安排做事,但一旦進入“事”中,就要按照事件本身的發展來行動,失去了自由的意志和自主的精神。但電腦遊戲的精彩正在於此,設若每個角色開始發展自己的精神,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則遊戲就無法進行了。大眾小說也具有自己的“遊戲規則”,不同型別的小說其規則也不相同。《剛果驚魂》作為探險尋寶小說,其魅力主要就在於行動中,在於故事之中。正如在極端危險的情況下人們往往無法思考,只能趕快行動以擺脫困境一樣,驚險小說情節的發展也往往使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