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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採桃花比儂面,桃花易見依難見。
妾貌常如月二分,郎心莫學文三變。
蕙芳道:“須得如此一開,底下便生出一番話來。文三變,可是說你變了心麼?”春航道:“是用《藝文序》上:‘唐文章無慮三變’的一句。”蕙芳看著春航道:“這麼想來,你也算不得有良心的人。”春航道:“何出此言?”蕙芳道:“他的貌呢也不能常如月二分,你的心自必至文三變了。”春航笑道:“論詩那可以如此認真?便是十成死句了。”蕙芳一笑,又念道:
羅幃寂寞真珠房,麝臍龍髓憐餘香。
錦鱗三十六難寄,碧簫吹斷雲天長。
蕙芳點頭嘆道:“人生世上,離合悲歡,是一定有的。”
又念下去道:
綠繡笙囊掛東壁,無花無言春寂寂。
怨女思彈桑婦箏,宮人愁倚楊紀笛。
蕙芳道:“好巧對。這桑婦箏、楊妃笛實在借對得工巧。
上句自然是用的《羅敷陌上桑》了。這楊紀笛,我記得張祜詩‘小窗靜院無人見,閒把寧王玉笛吹’;又曾看過《貴妃外傳》:明皇與兄弟同處,妃子竊寧王玉笛吹之,因此忤旨。可是用這個典故麼?”春航道:“也可算得,但搭不上‘宮人愁倚’四字。我是用《集異記》上,帝至蜀,月夜登樓,故貴紀侍者紅桃,歌妃所制《涼州曲》,上御貴紀玉笛倚之,吹罷相視掩泣的事。”蕙芳點頭,又念道:
海棠醉墮蝴蝶飛,柳綿無力情依依。
井底水如妾心意,路旁塵惹君身衣。
蕙芳便覺悽然,作色道:“一往情深,纏綿排惻,好個有情人。底下便是結語了。”念道:“翠毛麼風拖紅尾,”蕙芳道:“此句劈空而來,筆勢奇崛,又推開了。鳳有紅尾的麼?”
春航道:“溫飛卿詩有‘秦王女騎紅尾風。’”蕙芳又念道:“跨風隨郎三萬裡。一日香心思百回,閒時又逐爐煙起。”
方才唸完,只見高品進來道:“好詩!有如此嬌音,方配念這香豔的佳章。但詩中有一句,要改三個字,更覺貼切。”蕙芳走上一步,見了道:“昨夜要來請安,你已睡了。”高品笑道:“這麼說,你們已是睡過一夜的了。”蕙芳碎了一口道:“我們昨夜直談到此刻。”高品道:“臉上氣色不像。”春航道:“你說那一句詩要改?”高品道:“‘井底水如妾心意’的對句。”蕙芳便又看著下句念道:“‘路旁塵惹君身衣’沒有什麼不好。”高品道:“好原好,太空些,不如改做’車前泥染君身衣’,便真切有味。”蕙芳嫣然一笑。春航道:“到你開口,就沒有一句好話。”高品又將春航身上,細細打量了一會道:“我昨日卜了一卦,是:‘天風垢,變山風蠱,互水天需。’其爻辭難解得很。”即念道:“‘田獲一兔,往遇雨,需於泥。見金夫,遇主於廟,有衣衤如,貞吉。’詳不出來。”
蕙芳卻呆呆的聽著,春航笑道:“你自會卜,倒不會詳。”高品也笑了。
蕙芳要問高品時,見窗外腳步響,有個人影來影去。春航問:“是誰?”聽得咳嗽一聲,應道:“是我,尋高老爺有句話說。”高品聽口聲便道:“妙兮,妙兮。”出來一望,果然是廟裡的唐和尚,問道:“你有什麼話說?”唐和尚便笑嘻嘻的鑽將進來,與春航見了,看見了蕙芳,便合著掌道:“阿彌陀佛,原來菩薩降臨,小僧有失迎接,罪過,罪過。怪不得昨晚一夜的祥雲瑞雨,今早佛殿上觀世音旁邊,一尊龍女香菩薩不見了,原來在這裡。”蕙芳也認得這個唐和尚,聽了掩口而笑。去年春航初到京時,也曾眠香訪翠,唐和尚為其拉過皮條,所以也常到裡邊來走走。後來厭他惡俗,不大與他往來了。高品是與他常頑笑的,便把他的帽子揪下,在他頂上摩了一摩,對著蕙芳說道:“媚香,我出副對,給你對對。”即說道:“若錐處囊中,穎脫而出。”蕙芳笑了一笑,唐和尚便奪了帽子戴上,便道:“高老爺,你、你、你。”又不說了,嘻著嘴笑。蕙芳道:“我已對了,”即念道:“如飄浮水面,頂圓而光。”春航、高品都笑說道:“對得好,敏捷且好。”唐和尚笑道:“多謝、多謝,小僧有幸得逢菩薩讚揚,倒沒有說我的像雞巴。”便拉了高品出去,在院子裡講了幾句話,便自去了。
高品復又進來,三人同吃了飯。蕙芳要聽春航彈琴,便把琴取了,解了琴囊,放在桌上道:“彈罷!可要焚香?”春航道:“焚香倒是俗套。”高品道:“有了媚香,已經香得簇腦門的了,自然不要焚香。”蕙芳便把高品推過,自己坐在琴桌邊,細細看著春航和絃。高品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