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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說。
“唔,我們就這樣做吧。我的公寓離這兒有半英里,你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想要的是什麼嗎?我想要一杯茶。來吧,讓我們去把茶壺放在火上。”
在萊拉看著威爾的手將他的世界永遠關上之後過了三個星期,她發現自己又重新坐在了她第一次中了庫爾特太太的符咒的約旦學院的餐桌旁。
這只是一個較小的聚會:只有她、院長和聖索非婭女子學院的院長漢娜·雷爾夫夫人。漢娜夫人當初也出席了那第一個晚宴,即便萊拉現在見到她很吃驚,她還是禮貌地跟她打了招呼,然後感覺自己的記憶力出了問題:因為這個漢娜夫人比她記憶中的那個愚蠢守舊的人聰明得多,並且更有趣,更慈祥。
萊拉離開期間,在約旦學院,在英國,在整個世界都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教會的權力好像極大地增強了,許多殘酷的法律得以頒佈,不過這種威力消退的速度和它當時生長的速度一樣快:教權中的鉅變推翻了那些狂熱者,將更多的自由力量帶進權力圈,總祭品委員會解散了,宗教紀律法庭混亂無主。
牛津大學經過一段短短的動盪期後,正在重新恢復學術氣氛和禮儀。有些東西不見了:院長收藏的珍貴銀器被盜,有些大學僕人消失了,不過院長的男僕卡曾斯仍在;萊拉準備好用挑釁來迎戰他的敵意,因為自她記事起,他們就一直是敵人。可當他非常熱情地跟她打招呼並且用雙手跟她握手時,她簡直嚇了一跳:他聲音裡流露出的是好感嗎?唔,他已經變了。
席間院長和漢娜夫人談論著萊拉不在期間發生的事情,她聽著,要麼沮喪、要麼悲傷,或驚奇。當他們撤到起居室去喝咖啡時,院長說道:
“現在,萊拉,我們幾乎一直沒有你的訊息,但是我知道你見識了不少事情,你能告訴我們一些你的經歷?”
“能,”她說,“但不是一次講得完,有些事情我還不明白,有些仍然會讓我戰慄和哭泣,但是我會告訴你們的,我發誓,能講多少講多少,只是你們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院長望著那位膝頭上趴著一隻狨精靈的灰髮夫人,一道笑意在他們之間閃過。
“那是什麼?”漢娜夫人說。
“你們得答應相信我,”萊拉認真地說,“我知道我並不總是講真話,在有些地方我只有靠講謊話和編故事才能生存下來,所以我知道自己過去是哪副德行,我知道你們清楚這一點,但是如果你們半信半疑的話,那我的真實故事就太重要了以至於我不能講。所以,只有你們答應相信它,我才會講實話。”
“唔,我答應。”漢娜夫人說,院長也說:“我也答應。”
“但是你們知道什麼東西是我最希望——最希望得到的嗎?我希望我沒有失去讀真理儀的方法。噢,太奇怪了,院長,它先是成為我的本領,然後又這麼離開!我曾經是那麼瞭解它一一我可以在各種符號意義之間自由穿梭,從一個符號跨到另一個符號,把所有的意義聯絡起來——它就像”她笑著繼續說:“唔,就像一隻猴子在樹上,動作那麼迅疾,然後突然——什麼也沒有了,沒有一個有意義,我甚至什麼也不記得了,只記得類似錨表示希望,骷髏頭表示死亡這些基本意思。”
“不過,它們並沒有丟失,萊拉。”漢娜夫人說,“那些書還在博德利圖書館裡,研究它們的獎學金還可以拿並且很豐厚。”
漢娜夫人正對著院長坐在壁爐旁的兩張扶手椅中的一張裡,院長椅子旁的燈是惟一的光源,但是它清楚地顯露出兩位老人的表情,萊拉發現自己在研究的是漢娜夫人的臉。萊拉覺得她的臉慈祥、機敏和睿智,但是除此之外,就像她讀真理儀一樣,她看不出那張臉更多的內容。
“唔,現在,”院長繼續說,“我們必須考慮考慮你的將來,萊拉。”
他的話使她戰慄,她打起精神,坐起身來。
“我離開的這段之間,”萊拉說,“我從來沒想過這個,我所想的只是當下,只是現在。很多時候我覺得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將來,現在嗯,突然發現自己有一輩子的生命要過,但是根本不知道但是根本不知道怎樣來度過,嗯,就像有真理儀,卻不知道怎樣讀一樣。我想我必須努力,但是具體幹什麼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大概很富有,但我敢打賭他們從來沒想過要為我存點錢,總之我認為他們現在一定已經用這樣或那樣的方式把他們所有的錢都用光了,所以即使我有權繼承的話,也不名一文了。我不知道我的將來是什麼樣,院長。我回到約旦學院因為這兒曾經是我的家,而且我也沒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