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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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歸塵剛剛帶馬出宮趕到這裡,還未來得及請僕役通報。朋友相對,呂歸塵看見姬野的眼睛,察覺到那一縷漸漸凝結起來的蕭煞蒼涼。他不知道說什麼,於是他立馬在那裡,看著,如同看一柄劍緩緩地轉過鋒芒。
“剛才內務府傳令國主令,準我隨軍出征觀戰。”許久,呂歸塵道,“這次,我們兩個還是一道。”
姬野點了點頭:“那你還有錢麼?”
呂歸塵愣了一下。他每月的用度由宮裡支出,賭桌上的兩百金銖已經被息衍罰沒,絕無可能要回來。而縱然是北陸世子,他畢竟是羈留在南淮作為人質,也並非想用錢立時就有。
不過他並未愣多久,笑了笑,對著姬野伸出右手:“喝酒的錢總是夠的。走!”
姬野默默地看著朋友的笑容,忽然一握他的手,飛身躍上呂歸塵的戰馬。
日暮時分街上行人正多,呂歸塵猛扯韁繩,加上一鞭,他坐下的北陸駿馬長嘶一聲,驚開人群,直衝向如血的殘陽。街上的人退避想讓,少年人的笑聲在喧鬧中衝破而出。
姬野前腳出門,後面姬夫人擲出的盤子碎在了門背後。
“唉!”姬謙正滿心的煩躁,上去抓住妻子的手腕,“怎麼你也摔東西?今天是昌夜生日,打碎東西,總是不好的兆頭。你又是母親,難道和一個小孩子生氣?”
“我不是他母親,誰是他母親?他母親是那個賤婢!他眼裡有我麼?他眼裡有你麼?他眼裡有昌夜這個弟弟麼?都是你袒護他,慣出來的毛病!他這回來一趟是幹什麼?誠心把弟弟的生日弄得一團糟,推命燈也被他燒了,他這個心性,真是毒啊!這不是要咒死昌夜麼?”姬夫人說著,趴在桌子上嗚嗚的哭。
昌夜是個乖覺的孩子,急忙貼上去挽著母親的胳膊。
姬謙正沒有料到事情變得這樣為難,只能搓著手,壓低了聲音安慰妻子:“唉!都過去了,過去了,讓廚下重新做菜,今天是昌夜的生日,我們一家三口,要好好的過過嘛。”
“過什麼?過什麼?沒法過了!”姬夫人苦的越發的兇了。
“野兒也不是故意要燒掉那個燈,火燭不長眼的,他也就是拿在手裡玩了玩,而且不過就是個玩具嘛,何必那麼認真呢?”姬謙正苦著臉。
“你還袒護他!”姬夫人頭髮也亂了,聲音也啞了,不顧儀態的嚷了起來,“你不就是還想著那個淫賤的女人麼?你想著他的美貌和風騷!你忘不了她!你連她的兒子也偏袒!你的心裡忘不了她的,你們男人都忘不了她的!”
她這麼大省的嚷,卻沒有注意到丈夫的臉上風雲驟變。姬謙正寬慰的苦笑將在那裡,漸漸的被另一種神色取代。
“你瘋了麼?別在提她!”姬謙正的咆哮低低的壓在喉嚨裡,他罕見的衝著妻子瞪大眼睛,像是驚恐不安,又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那般猙獰,“那個女人她是個妖魔啊!”
姬夫人被嚇得傻了,不知不覺就停止了抽泣,怔怔的看著彷彿變了一個人的丈夫。
八
成帝三年,八月初五。
姬野抬起頭,一線月在雲中出沒,這是一個魚鱗天,一波波的雲紋排滿了深藍色的夜空。羽然坐在他的身邊,難得地安靜,他們兩個並排坐在牆頭,把鞋襪脫了下來放在身邊。雙足在夜風裡,涼涼的,姬野想起他和羽然和呂歸塵三個人那次出城,把雙腳泡在涼涼的溪水裡,三個人說著說著話就在下午的陽光裡靠著彼此的肩膀睡著了。
而他現在並非要出去踏青,他一身鐵色的鯪甲,肩上垂下騎將的軍徽。他看著很遠處城牆上的燈火,他想自己這就要去出征了,成就他的功業和雄心壯志,去看看那個獅子般的男人,然而凱旋歸來,從城門下經過的時候,他會領先鋒的騎軍走在最前方,夾道的都是人。無論什麼人都不能無視他的光榮。
但也許,他就要在這一次死在那個獅子般男人的刀下。
“喂,傻子,考你個題目。”羽然忽然說。
“嗯,你說。”
“你要去殤陽關了,我就問你殤陽關的典故。你們東陸的文字,以‘殤’為死,殤字不祥。可你知道殤陽關為什麼叫這個名字麼?”羽然扭過頭來,她把一頭長髮束了一個長長的馬尾,這時候一絲沒有綰好的頭髮飄了出來,在風裡悠悠地起落。
姬野看得愣了一下,羽然就衝他比了一個鬼臉:“不讀書,不讀書,就是打死都不讀書的牛!”
“牛?”姬野愣了一下,羽然不曾這麼叫過他,羽然有的時候叫他木頭,有的時候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