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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愈加開闊,就連肺中濁氣也似得到了過濾。
海上景緻單調,度日如年,又過了好些天,這才終於見到了海天相接之處有綠意蔥蔥,想來該是銅添生所說的島嶼。
若有若無的薄霧纏繞著整個島嶼,雖然相隔甚遠,但是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島上的祥和之氣。
蘇亭情不自禁地想:“若說神仙亦居凡世,那麼神仙就該住在這座無名小島上。”
陳暄見蘇亭若有所思的樣子,玩笑道:“費了千難萬險,終於尋到這裡,你反倒連一絲興奮都沒有。”
蘇亭握了他的手臂,沉吟道:“我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覺,似乎很高興,又似乎有什麼隱隱的憂慮。”
陳暄伸手覆著她的冰涼的手,爽朗地笑了說:“滅門之險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麼渡不去的劫?”
蘇亭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不覺得那銅先生有些古怪?”
陳暄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寬慰她說:“如果他故意給我們指引了錯誤的路,我們原路折回便是,到時候,我會打掉他的牙,給你做一串人牙項鍊。”
蘇亭被他的胡言亂語逗笑了,沒有再多想。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兩人齊心,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
上了島,島上花繁草碧,靈力充沛,放眼看去,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蘇亭覺得奇怪,這樣的修煉寶地應該是人人爭搶才對,怎麼會渺無人煙呢?
兩人都沒有見過千凝散長什麼樣,只好沿著林蔭小道前行,四下觀察。
林間霧氣繚繞,走了幾步,蘇亭回過頭去,身後不遠處碧藍的海水已經消失在了霧色裡。
蘇亭心裡生疑,但又直覺地覺得島上的氣息安寧平和,沒有任何危險。
走了不知道多久,忽聽得“錚”地一聲,有人弄琴撥絃,一曲流瀉如瀑布奔騰,鏗鏘有力,慷慨激昂。蘇亭和陳暄默契地交換了眼神,朝著琴聲傳來之處走去。待他們走得進了,琴聲漸趨平和,宮調正音,高遠曠達。
霧氣漸淡,彈琴者背對了他們,青袍束髮,盤腿坐於石上,坐姿端正但意態閒散。
兩人在距離他五六丈之外佇立,不願驚擾了琴聲。
一曲奏罷,琴聲暫歇,餘韻猶存。
奏琴人廣袖一揮,沒等他們看清楚,便轉過了身來。修眉細目,窄鼻薄唇,烏髮隨意束起,長袖無風自動,端的是仙風道骨、氣度不凡。
陳暄上前,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了三分謙和:“我夫妻二人冒昧上島,是為了求一味良藥來治療家人的病。叨擾了先生彈琴,實在抱歉。”
奏琴人單肘支頭,半靠在青石上,聽了陳暄的話,禁不住哈哈大笑。
兩人被笑得莫名其妙,但是從彈琴人身上,又感覺不到任何敵意。
彈琴者笑夠了,說:“你們兩人皆臨飛昇之境,還管那些俗事湯藥做什麼?真真是好笑至極。”
蘇亭一愣,脫口道:“先生何出此言?”
那人反問:“你們尋的可不就是千凝散?”
蘇亭訥訥地答:“是。”
那人說:“你可知千凝散作何用?”
蘇亭說:“中和百藥,治療傷病。”
那人似受了誹謗,驟地豎眉,片刻之後,神情復又緩和了下來,朗聲長嘆:“千凝散來世間至寶,世人只知其表皮,卻不知道其真正的奧妙。”
蘇亭聞言,知道這人對千凝散十分了解,於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先生可知何處可尋得千凝散?”
那人長袖一揮,再攤開手來,手心已有一株細葉百花的小草,“這便是千凝散。”語氣雖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魄力。
蘇亭和陳暄皆是一怔。
那人揚手一揮,千凝散便飄飄揚揚地落入了陳暄手中。
陳暄喃喃道:“謝先生賜藥。”
那人抱了琴,站起身來,說:“千凝散只有這麼一株,該怎麼用,你們自行決定。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就此別過。”
陳暄這才回過神來,說:“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頓了一頓,言簡意賅回道:“玉舟銘。”
蘇亭禁不住脫口喊出:“玉公子,請留步,我有柳韻歐陽姑娘的口信給你。”
玉舟銘聽到歐陽柳韻的名字,似乎毫不驚訝。他淡淡地說:“罷了罷了。早在分別時,我和歐陽姑娘就已緣盡。逝者不可追,舊事重提又有什麼意義?”
“這”蘇亭怔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