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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印度教神話中三步跨越世界的是毗溼奴,而非小說裡的梵天,很難相信一個對“宗教”寓意深刻的作品中會出現這樣的失誤。事實上,我更樂於相信作品中出現的漫天神明只是作者講述那個傳奇世界的道具,而不具備其他的深邃含義。如果有誰刻意尋找作品中隱藏的宗教及其他神秘主義的東西,或許無異於當年一些青少年對動畫片《EVA》的“深入挖掘”。
未來世界的人類擁有現今我們難以相信的能力,然而其中一部分人壟斷了先進的科學技術,將自己打扮為神明,奴役和壓榨其餘的人類。用主人公薩姆的話來說,就是“為自己建起一個固若金湯的天堂,同時把世界當作一個動物保護區、一個尋歡作樂的妓院。”對此非常不滿的薩姆試圖改變這種狀態,最終他獲得了成功。如果拋開那些繁瑣神秘的外衣,拋開那些那些眩目的經文與名詞,我們可以發現《光明王》講述的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這種故事在科幻小說中並不少見。國外名家名作姑且不談,中國著名科幻作家何夕的《六道眾生》便與之頗為相似,雖然《六道眾生》對印度神話的引借遠遠不及《光明王》,也沒有產生《光明王》一般的神秘氛圍。在這個簡單的故事主幹中可以貼上無數光彩照人或花裡胡哨的背景與劇情,然而無論外觀怎麼改變,一旦我們概括其關鍵內容時,它們並沒有實質性的區別。
西方的科幻作家們似乎並不願意向讀者許諾一個光明的未來,自科幻小說誕生之日起,其中就不乏災難與壓抑。《光明王》便是這樣一部反烏托邦的科幻小說,與其他同類作品一樣,高度發達的科技並沒有帶給人類祥和安逸的生活, 掌握高階技術的人反而憑此建立了一個等級森嚴的愚民的社會。如絕大多數反烏托邦小說一樣,一位勇士(這名勇士往往是統治階層的一員)決心推翻這種不公正的制度。於是,在他身邊集合了一批志同道合者,經過努力他們終於瓦解了天庭的統治,另一宗教勢力的首領也死於最後的戰鬥中。在《光明王》的結尾,那個世界的人類終於擺脫了神明的桎梏,獲得自由發展的權利。以這種方式講述《光明王》之劇情,我們會發現籠罩其上的神秘色彩蕩然無存,只留下一個平常無奇的科幻小說框架。
對東方文化頗有研究的澤拉茲尼將各種“名”、“相”至於自己的作品中,借用印度教的世界體系,借用釋迦牟尼的歷史傳說,用自己獨具魅力的筆法描繪了一個古典超然的未來社會,用自己超乎尋常的構思講述了一個反烏托邦的傳奇故事。這個故事是如此的神秘而優美,以至於讓東方的讀者感覺太過玄奧。無論東方傳統文化在1968年的歐洲與北美如何火熱非常,大行其道,尋常西方人終究不能真正領悟東方神話的深刻涵義,就如大多數中國人不能理解基督教的“天啟”概念一樣。在很大程度上來說,當時西方人對東方文化的狂熱無異於當今中國人對西方節日的追捧,徒具形式而毫無內涵。我們必須注意到一點,澤拉茲尼的《光明王》是面向西方之讀者的,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他進行創作的時候,應該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光明王》會被譯成中文。既然如此,那麼對東方傳統文化不甚瞭解的西方讀者會從中看到什麼呢?
同樣作為亞洲民族,中國與印度在漫長的歷史中文化交流極其頻繁,有著較為相似的文化背景,佛祖釋迦牟尼在中國更是婦孺皆知耳熟能詳的人物,這種認識恰恰成為中國讀者閱讀《光明王》的障礙之一。“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註釋二'大乘佛教的中觀之學極力破斥煩瑣的名相戲論,認為固執於各種知識見解,只能令修學者心中產生虛妄念頭,對佛法領悟毫無益處。這種情形如同中國讀者對《光明王》的解讀——我們略為熟悉印度神話,我們知道印度神話有很多很深的哲學意境,但是我們並沒有真正瞭解印度神話的意義。當中國讀者以印度神話作為切入點去閱讀理解這篇作品時,所產生的無疑是迷惑與困擾。恐怕印度人閱讀《光明王》反而沒有這種障礙,就如西方人以中國傳統文化為背景創作的幻想作品一般,於中國人而言嚴重缺乏代入感。例如法國人的《王佛曆險記》'註釋三',我們很難領悟由森納爾女士置於其中的“東方意境”,聞名而又潦倒的畫家王佛讓中國人有一種強烈的陌生感覺,因為那是西方人對古代中國畫家的臆想,而非存在於東方的事實。假如澤拉茲尼確實在《光明王》中注入了某些複雜的難以直接用言語表述的東西,那麼跳過印度神話背景去理解反而是一門捷徑——就如由森納爾不是中國人一樣,澤拉茲尼畢竟不是印度人。
在現今的世界,諸大文明之間的隔閡依舊存在。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