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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百姓又議論了會兒,都散了。幾個好事的,簇擁著那老頭進傳達室要跟老王繼續八卦。我反正閒著沒事,跟在他們後邊,一起走了進去。
老王拍著腿感嘆:“可憐那。早上,我剛起來,疊了被洗把臉正準備出去吃飯,走到樓口,看見從天上落下個黑影。當時給我嚇得一激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一聲巨響,好像一個大口袋突然爆裂,什麼紅的黃的白的四處飛濺。你們也知道,我們這個樓居民都沒啥素質,經常往下扔東西吐痰什麼的,我以為又是誰家雜物扔下來,定睛這麼一看,媽的媽我的姥姥,差點沒給我尿嚇出來,一個大活人摔了個細碎。那血、那肉、那胳膊腿,嘖嘖,沒法說。最為可怖的是,這人還穿著一身大紅色的睡衣。”
第九章 在凶宅裡租房子
“那可太刺激了。”有人說。
“刺激?”老王瞪著眼珠子:“這也就是我活這麼大歲數,見多識廣,換一般人遇到跳樓的早就嚇出心臟病了。我到現在胸口還發悶,一閉眼就想起血泊裡的大紅睡衣,就在眼前這麼晃啊晃啊。不行,我的跟老闆提提,得給我加工資,時不時來這麼一出,我非短十年陽壽不可。”
“跳樓的死者真的是有孕在身?”我問。
老王還沒說話,那老頭裝個能耐梗:“你哪的?有證件嗎?這是你隨便進的地兒嗎?”
我一下就火了,那麼多老孃們跟著進來你不管,看見我你有精神頭了。也難怪,我這人扮相比較斯文,帶著金絲眼鏡,長了一張憨厚朴實的臉,誰看了都想欺負兩下。老王背靠座椅,哧溜哧溜喝著熱茶:“小夥子,趕緊出去吧,別瞎打聽。”
旁邊老孃們也冷嘲熱諷:“現在社會上這人啊可壞了,遇到點什麼事看誰家死了人可有精神了,就等著撿笑話哩。”
被他們擠兌著,我怒從心頭起,一拍桌子:“你們別在那胡說,我是來租房子的。”
那幾個人像看弱智一樣看著我,剛剛就跳樓死了那麼一口子,還有人上杆子跑這住,莫非腦子讓門夾了。
說完這句話我也後悔,現在合租的房子有半個月到期,我住的挺習慣還想續租。誰知道自己大腦不知怎麼短路了,要跑到這租房子。
“真的假的,你可別跟我們開玩笑啊。”老頭說。
“我哪有時間逗你們玩。”我從兜裡掏出銀行卡和身份證拍桌子上。
老王戴著老花鏡,從桌子上拿過一個破舊的筆記本,翻開以後細細查詢:“本樓要出租房子的都在我這登記,我給你看看。8樓、15樓、21樓都有空房子,你想租哪的?”
我暗暗摸著馬丹龍的地址,說道:“21樓吧。我喜歡清靜。”
老王看了我一眼,神色怪異,沒說什麼。他不急不慢戴上套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捧過座機電話,查號碼打過去:“劉大姐啊,有人來租你們家房子,你在不在家?好,你下來吧,是個小夥子,就在傳達室。”
我非常不舒服,本來想過來看看的,誰知道真住上了。住在這麼個凶宅大樓裡,換誰心裡能得勁?
時間不長,下來個五十來歲老孃們,神色萎靡,臉上一點血色沒有,愁眉苦臉的。進來就問:“誰租房子?”
“你是劉大姐吧?我租。”我說。
“小夥子你哪的?”
“我就在附近工作,想找個就近點的房子住,以前住的地方太遠,交通不方便。”
劉大姐拿起我的證件看了看:“好,你跟我上來先看看房子再說吧。”
我們坐了電梯往上走。這棟樓實在是有年頭,用的還是樣式最老的電梯。電梯裡散發著一股很難聞的氣味,我皺著眉捂著鼻子。劉大姐站在前面,背對著我,看不到我的小動作。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電梯裡靜寂無聲。
很快到了21樓。從電梯門出來拐個彎是條走廊,一邊是臨街的窗戶,一邊是住家的門戶。走廊空空蕩蕩,透著冷清,甚至連居家最常見的門口雜物都沒有。劉大姐駝著揹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透窗看去,21樓別說是高,下面車輛就像火柴盒一樣,芸芸眾生往來其間,形如螻蟻。
走過這條走廊,誰知道還有個拐角,裡面是深深的門洞,沒有燈光,黑漆漆的像個山洞。劉大姐繼續往裡走,我有點不淡定了。如果住在外面走廊的房間也就罷了,居然還有這麼陰森的去處。
還好,樓道里有感應燈,遇人便亮,只是燈光晦暗,散著暗黃色的光。樓道里就像是多年前的老照片,泛著歲月沉澱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