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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的光斑下,那幅詭畫出現了一個燒焦的小洞,邊緣黑糊糊,看上去像是用菸頭燙出來的。
這個洞的位置,就在半山腰陰陽觀上。
馬丹龍用手指拈了拈燒焦的痕跡,沉聲道:“畫的靈氣已破,此地不宜久留,叫上外面的丫頭,咱們走。”
回去的路上,李揚和銅鎖輪流背李大民。李大民反正也活過來了,雖然跟個死人沒什麼區別,但大家對他心理上的障礙已經沒有了。銅鎖和李大民估計在燈盟裡就是損友,李大民都這樣了,銅鎖還不忘損他。李大民哪有心思理他,閉眼入神,不知想著什麼。
我們出了鬼域,大半夜的,大家就地解散。秦丹和銅鎖回去了,李揚送李大民回家。馬丹龍叫住我:“小劉,你幫我把東西送回去,咱爺倆聊聊。”
說實話,我不喜歡和這個人單獨接觸。他給我的感覺非常危險,跟個剛出大獄的犯人似的,眼裡都是滴溜溜的賊光。不過他左一出右一出,出了那麼多力,現在就提出這麼小小的要求,咱還能駁了人家面子?我嘆口氣,行啊,可我一個人折騰吧,捨命陪君子。
我們要走的時候,李揚偷著拉我一下,衝我眨眼,做了個電話的手勢,還乾咳了幾聲。我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想把我的事都寫到他那個文筆爛俗的故事裡。我要不答應,他能纏死我,這人屬狗皮膏藥的。我輕輕點點頭,跟著馬丹龍上了計程車。
馬丹龍住在高喬小區,該小區號稱本市四大貧民窟之一。位於城市邊緣,放眼望去,全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樓,滿街垃圾,遍地汙水,住在這裡的都是這個城市最底層的打工者。
我揹著大包,跟在他後面,在小區裡三轉兩轉,在某條衚衕深處,終於找到了他的家。這裡是一排簡易房,後面是條臭水溝,馬丹龍住所旁邊就是個磚頭壘出的廁所。廁所門口屎尿橫流,放了幾塊破磚頭。這也就是冬天,如果趕上夏天,光是這個味兒就能把人燻死。
我們踩著磚頭,避開汙水,小心翼翼來到他家門口。馬丹龍拿鑰匙開門,進到屋裡,撲面就是涼氣。溫度和外面幾乎相差無幾。他點開燈,屋子面積不大,三十來平,裡面清檯冷灶,一點人氣都沒有,這哪像個人住的地方。
馬丹龍讓我把包扔到門口,然後掏出兩張符籙遞給我:“貼到門楣上。”
我納悶,按著他說的,貼上了。
“這是幹嘛?”
馬丹龍道:“哦,這屋子不乾淨,曾經死過四個人。他們的魂兒都沒走,仍然在屋子裡,貼上符是告訴它們,人鬼殊途,生人勿侵。”
我擦。我嚇得跳起來。
馬丹龍掏出煙:“小劉,抽不?”看我嚇的那德性,他搖搖頭:“有我在你怕什麼。今晚你就踏踏實實在這裡住。明早我送你出去。”
我看著窗外黑壓壓的天,想著什麼鬼什麼魂,頭皮都發麻。乾笑著接過煙,笑得比哭都難看。
馬丹龍道:“別那麼拘束,我又吃不了你。咱爺倆嘮嘮。哦,不好意思,怠慢客人了。”他用暖壺接了滿滿一壺涼水,加熱棒通了電,放到壺裡,咕嚕嚕燒著熱水。這種燒水方式,我自打學校畢業之後,四五年沒見過了。
他從抽屜裡翻出兩隻瓷花杯子,用水涮了涮,放到我面前,又取出個小巧玲瓏的茶葉罐子,裡面有木頭鑷子,很仔細地夾出一些茶葉放到茶杯裡。
我抽著煙沒說話,靜靜看著。這老小子生活如此拮据,窮困,喝茶卻那麼講究。
“這是我在黃山的一個朋友送的,毛尖,嚐嚐,安魂寧神。雖然水不好,茶卻是上等的。”
我打量一下房子道:“馬大哥,按說你不差錢啊。光是給彭亮還魂,就吞了他半個公司,怎麼會住在這麼個地方?”
這時,水好了。馬丹龍往杯裡倒水,果然是好茶,香氣濃郁,未嘗先醉。茶香散開,屋子裡的陰霾氣息,驅散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周身一暖。
馬丹龍靠在床頭,吐著菸圈說:“我現在住五星級酒店都能住上。你還小可能不理解,有許多事當你有能力去做的時候反而不會去做,你比幼兒園小孩厲害吧,可是你會無緣無故去欺負小朋友嗎?人們為了錢財美女權力去爭鬥拼命,無非就因為他們得不到。當一件事可幹可不幹的時候,我往往不會去幹。”
我也放開了,也上了床,拿來枕頭墊著,靠在牆上說:“說正事吧,我知道你把我叫來想幹什麼。你是想知道我在畫裡都經歷了什麼。”
馬丹龍不置可否,喝茶看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