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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送殯,簡直聞所未聞,不合傳統規矩。
我想了想,關風這件事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們家人都請了道法高超的師父來超度,看來其中必有很大的隱情。
撒完紙錢,唐裝師父走到老孃們近前。這娘們,還在那兒跪著,哭喪著臉,嘴唇都紫了,也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估計這次,她得大病一場。
唐裝師父使手一抄她的腋下,讓她站起。可她雙腿發軟,根本站不住,眼瞅著又要栽倒。那些親戚們終於上來,攙的攙扶的扶,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好。
捧著遺像的關風媽媽跑過來,哭著說:“大師,我家小風怎麼下油鍋了?他好好的孩子,怎麼會下油鍋?”
唐裝師父面色陰鬱,說道:“孽債孽緣,其中必有因果。我給你兒子測過八字,他命盤裡站著一個女鬼,陰氣太盛,是那女鬼拉他進了地獄受苦。”
周圍人聽得渾身冷颼颼的,個個牙齒打顫。關風媽媽哆嗦著自語:“小風啊,你怎麼惹著女鬼了?”
“這女鬼怨氣很大,已凝結成靈,如果你兒子不好好超度的話,恐怕會永墜陰間地獄,在油鍋裡烹煮受罪,永世不得超生。”師父說道。
我嚥了下口水,我插他個老母的。我和關風一樣,都要在油鍋裡受罪,難道我死了以後也會這個下場?關風害死林霞,一屍兩命,他去受苦遭罪,倒還有些緣法,說得過去。我他媽招誰惹誰了,**絲一生,連女孩的手都沒拉過,稀裡糊塗陪著花花公子一起下油鍋,我冤不冤?
關風媽媽“噗通”一聲給師父跪下,深埋著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師,你幫我兒子超度吧。我是他媽媽,他死了死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再去受苦”
唐裝師父把她拉起來,嘆口氣:“超度倒是可以。只是,這裡很麻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而且,這個費用也很高”
“多少錢我都花。”關風媽媽馬上回道。
“咳,咳。”人群裡關風他爸咳嗽,提醒她別亂說話。
唐裝師父淡淡道:“回去再說吧。”
關風親戚一眾,離開小區回家。我和李揚趕緊跟在後面。小區裡的閒人沒熱鬧看都散了,三五成群議論紛紛。估計就剛才那一幕,夠他們嚼半年舌根的。
關風他們家離花園小區還真不遠,過幾個街市就到。他家住三樓,一大群人稀里轟隆湧了進去。我跟在後面,剛踏進他家門檻,差點被一股怪味頂出去。
這味道形容不上來,說騷不騷,說臭不臭,濃郁不化,像是什麼東西腐爛散發出來的,居然讓我聯想到麻風病。他家條件還不錯,三室一廳。廳很大,擺滿了椅子板凳,親戚朋友們各自入座。關風他媽進了裡屋,一大群女客娘們跟著進去陪她嘮嗑解寬心。他爸爸燒了開水,給客人們挨個沏熱茶,我和李揚坐在廳角落小板凳上,也一人捧了杯熱氣騰騰的茶。
我的手都凍木了,一邊借熱茶杯取暖,一邊四下打量著。
大廳中央擺了一張供桌,上面放著關風遺像的黑白照片。遺像前面是兩盞長明燈,幽幽燃著豆大的火光。一個香爐,裡面插著三根長香,煙火渺渺。桌子上,按規矩還擺著上供的四小碗四碟子。
四小碗分別是一碗炸魚,一碗胡蘿蔔,一碗青菜,一碗扣肉。四碟子是一碟子蘋果,一碟子桔子,一碟子小點心,一碟子清水。
“大家都別吵吵了,大師要作法了。”關風他爸咳嗽幾聲提醒眾人。
廳裡頓時安靜下來。
唐裝師父站在供桌前,手持毛筆,蘸著一碟血紅的硃砂,不急不緩地開始畫符。
時間不長,唐裝師父畫好四張符,看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他叮囑關風爸爸,這幾張符,掛在大門一張,廁所一張,關風臥室的門上兩張。關風爸爸拿著符,貼好了大門和廁所的,來到臥室門前,正要往門上貼。師父說道:“不要貼外面,貼在臥室門裡。”關風的爸爸略有遲疑,慢慢轉動門把手。
這個細節,我和李揚都發現了,可以推斷,關風的臥室大有問題。
李揚這小子反應很快,立馬走過去,對關風爸爸說:“叔叔,我幫你貼。”
關風的爸爸如蒙大赦,點頭稱謝:“好好,小夥子,你幫我貼到裡面。”
李揚順勢推開門,也不知是不是心理錯覺,關風臥室門一開,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驟然下降,一種陰森森的冷氣滲出來。廳裡眾人本來低聲說話議論,忽然之間,誰也不做一聲,靜得令人抓狂。
我看到李揚站在門口,竟然不敢向裡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