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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母親幾乎沒有動手打過他,每每罵過幾句,又總是歉疚的趕快給買點好吃的來補償,反而生性乖巧的姐姐倒經常挨她的打。那時候姐姐總埋怨娘偏向弟弟,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多想一想為什麼。
七歲那年,一個他不認識的人到鄰居家串門,看到陳浩時忽然對鄰居說:“你看,張姐揀來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當時鄰居如臨大敵一般的連忙把話岔開了。
很久以後他忽然想起那句話,就跑去問母親:我是不是您揀來的,張蘭當時笑出了眼淚,似乎兒子問她的是世界上最荒唐的事情。等她笑完了,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是娘從糞坑裡揀來的,自己再跳回糞坑吧。”
女人是天生的演員,尤其是當她竭盡全力迴護家庭和孩子的時候。張蘭的表現打消了陳浩的一切疑慮,在那以後他再也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母親生的,一直到此刻她重新提起這事,他才如夢初醒。
陳浩有些失魂落魄的笑了:“娘,您胡塗了,我怎麼會不是您親生的?”
張蘭看著兒子,但是目光卻似乎穿透了他,射向無窮遠的地方。
“那時候,唐山到處都在武鬥,煤礦也搞得烏煙瘴氣。68年11月,因為工作任務大半沒完成,工人只好加班加點的幹,可是沒人關心安全的事情。和你爸爸一起上班的,靈醒一點的泡病號,或者即使下井了也到安全的工作面幹活,可憐你爸爸是個實心眼,領導怎麼安排他就怎麼幹。有一天下午,他下了井就再也沒上來。那時候你姐才10歲,我把她放在鄰居家,自己去煤礦看你爸爸”
母親啜泣起來,姐姐連忙把毛巾遞了過來:“娘,您歇歇吧,以後有的是時間講這些。”
張蘭擺了擺手:“讓我說完吧。”她把手放到了陳浩的手上。
癌細胞侵蝕著她身上的每一個器官,看上去她的手似乎是透明的。陳浩忍著內心巨大的痛楚握住了母親的手:“娘,我只知道是您把我生出來,把我養了這麼大,不說這些了,您休息一會,好不好?”
母親沒有理會他的請求。
“把你爸爸送走以後,我自己走路去你二姨家。天晚了,路上幾乎看不到人,當時社會很亂,很少有人敢在天黑以後隨便出門。”
母親示意陳浩扶她坐起來,姐姐端過水餵了她一口,她喘息了一會,接著說道:“走到光明電影院附近,我好像聽到有小孩在哭,只聽到一聲,我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當時沒費事就找到了你,看樣子你才出生不過兩三天。”
陳浩聽得心驚膽戰,連大氣也不敢喘:天知道如果母親沒有找到我,會發生什麼事?在北方寒冷的冬天,一個初生的嬰兒是挺不了多久的。
“你的身上包了很厚的被子,裡面還有這封信。”母親把信遞給了陳浩。
信封是空白的,左上角印了兩行藍色的林彪手跡:“大海航行靠舵手,幹革命靠毛澤東思想。”字的上方是一輪光芒四射的紅日。
陳浩拿著信,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當地人常說,一個家庭中,長輩去世後的很短時間內如果有孩子出生的話,這個孩子的一定會很幸福,因為故去的人會把來不及帶走的福分留給孩子。
母親見到陳浩的第一眼就認定他是去世的丈夫留給自己的禮物,丈夫害怕自己走了以後妻子會孤單,所以給她送來了這個可愛的孩子,並且把福分留給了他。
她不能辜負丈夫的期望,無論如何要把孩子撫養成人。
為了丈夫,她沒有答應妹妹的要求,把孩子留給她。唐山大地震,妹妹、妹夫還有她們領養的孩子一起遇難,每每想到這些,張蘭在傷心之餘也感到一絲慶幸。
看著母親,陳浩不知道該說什麼。
“浩子,去找你的親生父母吧,要是你找到他們,他們該有多高興。”張蘭雖然嘴上這樣說,表情卻非常不自然。多年來她一直隱瞞兒子的身世,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害怕兒子一旦知道了她不是親孃,會就此和她生分起來。
陳浩沒有留意母親細微的心理變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封信上。他從信封裡抽出一張摺疊著的稿紙,開啟,稿紙上方印著毛澤東手書的幾個遒勁的紅字:為人民服務。稿紙上只寫了三個娟秀的大字:鄭浩然。字跡暗紅,看上去似乎是用血寫的。
“可能是你的父母給你取的名字,本來想叫你陳浩然,可你二姨說叫陳浩好聽,當時她拼命想把你留下“
陳浩怔怔的看著那張紙,對母親說的話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