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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小時候媽媽經常為她唱的兒歌,潸然淚下。
張可凡現在已經沒有朋友了,獨來獨往,面對同學們的指指點點和嘲諷,她已經麻木了。上課也不正常了,經常躲到操場黑暗的一角里,看著一個個螞蟻在腳下慢慢爬過。老師勸了好幾次,但她依然我行我素。
有時,張可凡會喃喃自語,彷彿兩個人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有時候還會嘿嘿的笑出聲來。同寢室的女孩還驚恐的發現,張可凡喜歡在半夜爬起來,點上蠟燭,對著鏡子慢慢的梳她那頭烏黑的長髮。
有一天下午,張可凡又沒來上課,大家都習慣了,沒人過問。
直到有人發現她吊死在了宿舍裡。
今天是農曆十四,農曆的鬼節。
老賈頭當時也在現場,那是他終生難忘的場景。
張可凡把自己吊在了宿舍高高的房樑上,她顯然是早有準備的,潔淨的臉龐,連頭髮都是剛從學校接熱水洗完的,還有部分頭髮沒有完全乾透。
她甚至動用自己不多的零花錢買了身漂亮的衣服和一支口紅。她想幹乾淨淨、漂漂亮亮的離開這個世界——儘管這個世界對她是那麼的不公平。
能看出來,她精心化過妝,描過眉毛,細細的,彎彎的;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嘴唇抹的有些誇張,有些太紅了,以至於看起來像是血。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怨恨,彷彿在詛咒這個世界。
她穿著一身紅的耀眼的衣服,紅帽子,紅圍巾,紅襪子,甚至穿上了她最喜歡的紅拖鞋。象一朵剛盛開的紅玫瑰,敏感脆弱的花朵還沒有來得及盡情綻放,就在嫉妒的暴雨和人性的冷漠的寒風中無情的凋落了。
老賈頭後退了一步,心頭冰冷,他感到身上一陣陣發抖。
眼前的情景讓他想起了他們那一代人都知道一個古老的傳說:一個人心中的怨恨達到了極點,如果她在鬼節發一個惡毒的詛咒,並在午夜之前把自己吊死,那麼,詛咒就會生效。
很顯然,張可凡可能從她奶奶那裡知道這個古老的傳說。
在鬼節這個冷冰冰的夜晚,這個女孩子靜靜的洗了頭髮,洗了臉,慢慢的坐在鏡子前,描了細細的眉毛,塗了紅紅的嘴唇,梳了梳烏黑的長髮,穿上了妖豔的紅衣服,對著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許下惡毒的詛咒後,把自己吊在了樑上,選擇了死亡。
是什麼詛咒呢?沒人知道。
學校對這件事很忌諱,草草處理了一下,和鎮長商量了一下,就封鎖了訊息,在這個偏僻小鎮上,官大於天。外界很多人、包括學校一些老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學校把班上的女生安排到另外的宿舍,原宿舍變被封了起來,作為一個臨時的小倉庫。
也就是現在的404宿舍。
但接下來的事讓學校措手不及,幾乎每隔一兩個月,晚上就有幾個女生在404宿舍中莫名其妙的瘋掉,她們手舞足蹈、滿臉驚恐的說張可凡回來找她們了,長長的頭髮,血紅血紅的衣服,張開塗得猩紅的嘴唇給她們念情詩。
學校最後沒有辦法,後來只好安排附近山上的廟裡和尚做了幾場法事,在平靜的校園裡聽著烏拉烏拉的唸經聲和敲木魚擊磬的響聲,很是滑稽(真不知道當時有沒有班級正在上唯物理論課)。但無論如何,還算有些用處,校園暫時平靜下來。
後來學校把新生的男生宿舍安排到這裡,也就是我們的宿舍。
聽完老賈頭的敘說後,我和陸渙象墮入了冰窖,渾身冰冷。
爐中的火苗象憤怒了一樣,發出了藍色的火焰,呼呼的向上竄著,似乎想燃燒了這個冷漠的世界。
半晌,老賈頭長嘆了一口氣,彷彿仍沉浸在其中:“真是可憐吶,唉”他說不下去了,兩行熱淚順著他的面頰慢慢流了下來。
我想到了歐陽小可的情況,便問老賈頭:“那我們同學看到的,真的是張可凡的鬼魂?”
老賈頭沒有回答。
足足沉寂了十分鐘,老賈頭抬頭用佈滿血絲的眼睛望著我們,輕輕的說:“我要去一次404。”
我們一驚,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
老賈頭穿上棉大衣,和我們一塊出來。
午夜了;天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黑漆漆的。
進了宿舍的院子,開啟門,我們到了404門口。
404的門又開了一個門縫,好像有人剛剛進去忘了關門。
我和陸渙停住腳步,驚疑不定的站在門口。老賈頭也停下腳步,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