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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發力,進一步攀附住大鐵鏈,消耗體內早已透支的氧氣。
幾度想丟掉手中沉重的雙頭鐵矛,減負不堪的壓力,可還是放棄了想法。在陸地上,槍就是我活著的資本,此時的雙頭矛,也正是我活在水中的依靠。
四周的黑暗,透著一種森嚴冰冷的霸氣,高高凌駕於光線的概念之上,好比掉進濃稠密汁的墨缸,潛水燈都望塵莫及。雙頭鋼矛握在手中的意義,不僅是戳殺襲人水獸的武器,更是一把精神支柱,膨撐著心理被恐怖空間壓碎。
我不斷活動雙腳大拇指,使之尚存溫度,預防抽筋。黑暗河底的冷,像遊動的無數冰針,對準肌膚的汗毛孔,直扎進骨髓。牙齒率先被征服,開始咯咯發抖,欲裂的心臟,感受到牙齒的碰撞聲,更如蠢蠢欲動的逃兵,恨不能一下跳出嗓子眼兒,浮起到寬闊的河面上。
“砰。”隨著頭頂的一陣劇痛,我像撞牆後的盲人,慌亂急促的空出手去探尋感知。左手的五指,好似龍蝦的觸鬚,不斷敲擊著往前摸,卻不敢太用力。
怕尖銳的異物,劃傷手指冒出鮮血;但又不敢用矛尖去捅,萬一扎到沉趴河底的水怪之類,給它像踩到尾巴的貓那樣,嗷一嗓子掉過頭就咬,可比鱷魚吃人乾脆的多,恐怖的多。
指尖的探測,像美國人發射到火星的小機器,捕捉回一些模稜兩可的資訊。從頭皮的痛和觸控到的質感,推測出眼前看不到東西是塊兒巨石,伸張開胳膊,卻摸不到邊緣,有多大不清楚,更或者是水底的巖壁。
肺部的氧氣,已經達到一定負數,即使好不容易摸到錨鉤位置,也容不得我多眷顧會兒。我雙手抱穩鐵鏈,調換過頭和腳的位置,便把系在腰間的繩子,猛抽了三下。
甲板上的拉力,像順著電線導來的電流,急速往上扯我身子。我雙腳死死夾住錨鏈,將鋼棍託到胸與鐵鏈之間,宛如一架斜向上的水中滑翔機。但雙腿和腹部的肌肉,摩擦的很痛。甲板上的女人們,像緊盯魚漂的釣手,就等繩子抖動,急速收線。她們一定以為,水下的鱷魚,正向我瘋狂追咬。
我被繩子拽的異常難受,猶如劃過鋸齒機的一塊兒大木頭。但比起對氧氣的渴望,遠離鱷魚巨口,卻是一種極限快樂裡的痛。
頃刻間,身體的壓力,眼睛的光線,膚表的水溫,越來越接近人間狀態。“嘩啦”一聲巨響,水花四濺,接著便是我吞噬天地般的一口呼吸。我猛烈搖頭,甩開長髮和口鼻上的水柱,使自己呼吸的更暢快。
這一瞬間,重見天日,彷彿剛獲得新生。蘆雅和伊涼的臉色發青,直到看清我平安無事,她倆的欣慰笑容,才在早嚇生硬的臉上動了動,彷彿幹泥裡的鱔魚,拱了幾拱,卻沒鑽下去。我知道,她倆對我的擔心,遠勝於大船最終能不能動,能不能載著迷失的人歸家。
第二卷 蠻島 ㊣第一百三十二章 … ~木桶的反遊貓~㊣
身體衝出水面的時候,由於速度很快,身體上的吸附魚竟也跟了上來。這幾條傢伙,誤以為我是躍出水面,很快就回到水中。它們的黏滑面板,漸漸覺察出空氣的蒸發效果,黑豆大小的魚眼,立刻放射出恐懼。
我挺著胸膛,從甲板邊緣朝裡走幾步,圍攏過來的女人們,嚇得立刻後撤,一雙雙驚異眼神,盯在我赤裸的上身。河水啪嗒啪嗒,順著凸鼓的肌肉滴砸到甲板。
隨著我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肺和心臟總算更新了氧氣,開始正常運作。這才顧得上低頭,看身上吸附的東西。幾條類似袖珍鯊魚的小東西,鰭須格外茂盛,周身銀灰色的面板上,佈滿了繁星般的鵝卵狀黑點。
我在泰國時,見過類似的淡水魚,眼前這幾條,多半是河川反遊貓,不像能傷害人面板的水蛭毒蠍。一隻牢牢吸附住我的反遊貓和我對視後,嚇得嘴巴漏氣,吧唧一聲甩在甲板上,蹦翻個不停。
甲板很硬很乾,對它來講,遠沒水裡舒服。這條傢伙的表皮開始褶皺,猶如打過一層蠟,或者被朔封起來。我抓下還懸掛在胸膛和脊背上的反遊貓,讓蘆雅拎來小桶。
五條反遊貓,直到被蘆雅柔嫩的小手捧進木桶,才吐著白沫,用長滿蔥根似的嘴巴,一縮一張喝起水,不再難受的翻滾。我本可以把它們摔死在甲板上,或者晚上做幾碗魚湯。可看到它們出水後的難受樣子,跟自己剛剛進到它們世界裡去一樣,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蘆雅,這五條反遊貓,就養在木桶裡吧。”我邊說著,邊活動四肢,讓體內的血液帶著充足的氧氣迴圈。她仍蹲在木桶旁,低頭看水裡的魚,出神了好半天后,才抬起有些稚氣的小臉,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