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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怎麼可能呢?你還是監護人的代表!”法官代理人說,“你從事哪一行?”
“我過去在東部省份擔任多位帕夏的書記員、信使和財政助理。我寫了一本波斯戰史,準備呈獻給蘇丹陛下。我是繪畫和裝飾藝術的鑑賞家。二十年來,我瘋狂地愛著這個女人。”
“你是她的親戚嗎?”
在法官代理人面前如此毫無防備地變得低三下四,把自己的一生像某件毫無秘密的物品般攤開來一覽無遺,讓我倍感難堪,因此我陷入沉默。
“別光臉紅不吭聲,年輕人,給我一個答案,要不然我拒絕給她離婚許可。”
“她是我阿姨的女兒。”
“嗯哼,我懂了。你有能力讓她快樂嗎?”
當他問這個問題時,比了一個猥褻的手勢。此幅畫的細密畫家應該省略這個下流的舉動,只要表現我的滿臉通紅就夠了。
“我的收入還不錯。”
“基於我所屬的沙菲儀學派,允許離婚並不牴觸‘聖書’或我的信條,因此我同意這位丈夫在戰場上失蹤四年的可憐謝庫瑞的離婚訴請,”副宗教法官先生說,“我准許離婚。並且,在我的裁決下,萬一她的丈夫真的返回,他在這方面也不再擁有任何權利。”
接下來的圖畫,也就是第四幅,將描繪法官代理人在名錄上從容地寫下密密麻麻的黑字,登記離婚。接著,他交給我一份檔案,上面宣告我的謝庫瑞今後是寡婦的身份,就算立刻再婚也沒有問題。單單把法庭內的牆壁塗成紅色,或是用鮮紅色的邊框鑲在插畫周圍,還不足以顯示這一剎那我內心洋溢的幸福光明。我轉身跑出法庭的大門,穿過門口聚集的假證人和其他替自己的姐妹、女兒,甚至姑嬸訴請離婚的人群,很快踏上歸程。
航過博斯普魯斯海峽後,我們直接返回雅庫特地區,在那裡,我甩開了好心想為我們舉行婚禮儀式的阿訇先生以及他的弟弟。走在街上,我總疑心眼前的每個人都醞釀著嫉妒的壞念頭,想破壞即將降臨到我身上的無限快樂,因此我沒多停留,直接跑向謝庫瑞居住的街道。一群不祥的烏鴉在屋頂瓦面上徘徊,興奮地在赤土屋瓦上跳來跳去,它們究竟是怎麼知道屋裡有屍體的呢?強烈的罪惡感湧上心頭,因為我始終還沒能夠哀悼我的姨父,甚至連一滴眼淚也沒流。儘管如此,從緊閉的門和百葉窗、周圍的寂靜、甚至石榴樹的樣子看來,我明白一切正按照計劃進行。
你們大概也已明白,我憑直覺在匆忙行動。我從地上揀起顆石子,朝院子大門丟了過去,卻丟歪了!我再朝房子丟了一顆。石子落在了屋頂上。我氣惱地開始隨便朝屋子亂丟石子。一扇窗戶開了,正是四天以前,星期三,我第一次透過石榴枝丫看見謝庫瑞的二樓窗戶。奧爾罕露出臉,透過百葉窗的隙縫,我聽到了謝庫瑞責罵他的聲音。接著,我看見了她。我和我的美麗佳人滿心期盼地彼此對望了片刻。她是如此的嫵媚動人。她比了一個我解讀為“等一下”的手勢,然後關上了窗戶。
離傍晚還早,我在空曠的花園裡滿懷希望地等待著,望著一棵棵樹和泥濘的街道,不禁對世界的美好無限敬畏。沒多久,哈莉葉戴著頭巾、面紗走了進來,她一身的穿戴不像是個女奴,反倒像位夫人。保持著遠遠的距離,我們來到了無花果樹的後面。
“一切都很順利。”我對她說。我拿出從法官那裡拿到的檔案給她看。“謝庫瑞已經離婚了。至於另一個教區的傳道士”我本來要說:“我會處理。”然而我卻脫口而出:“他已經在路上。讓謝庫瑞做好準備。”
“謝庫瑞希望再小也要有一支迎娶隊伍,要他們來家,吃頓婚宴。我們已經燉好了一鍋杏桃幹杏仁肉飯。”
她興高采烈地準備跟我說說她們還做了哪些菜,但我打斷了她。“如果婚禮非得辦得這麼鋪張,”我警告,“哈桑和他的手下就會聽到訊息。他們會來搗亂婚禮,羞辱我們,搞砸婚禮,而我們將束手無策。我們所有努力會因此而白費。我們不但必須保護自己不受哈桑和他父親的騷擾,也要提防謀殺姨父大人的惡魔。難道你們不怕嗎?”
“我們怎麼可能不怕?”她說著哭了起來。
“你們一句話都不能跟別人講。”我說,“替姨父換上他的睡衣,攤開他的床墊把他放在上面,不是像個死人,而要像個重病的人。用杯子和瓶子裝一些糖漿,排放在他頭部周圍,並且拉上百葉窗。注意他房間裡不可以有一絲燈火,這麼一來,他才可以在婚禮儀式中扮演謝庫瑞的監護人和重病的父親。迎娶隊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