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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感德不忘。今日到此,何故追窘吾主耶?吾主即汝主也,可看弟薄面,乞全秦王性命。”雄信曰:“昔日同居一處,始為兄弟,如今各事其主,實是仇敵,誓必追殺世民,以報吾主,安肯相容?”世績又告曰:“吾與汝交契甚厚,不比它人,不記昔日龍門陣上焚香設誓、同食五魂湯之義乎?”
雄信曰:“此乃國家之事,非雄信敢私也。今日免汝一死者,盡吾一點同契之情耳。”遂以劍割斷衣袍,勒馬加鞭,復來追趕。後人有詩云:桃園相契親兄弟,世績交朋未必真。
雄信割袍恩義絕,須知事主不徇身。
世績見雄信割斷衣袍,去趕秦王,急勒馬奔回大叫:“諸將!主公有難!”此時敬德正在洛水灣中洗馬,忽聽得東北角上一騎馬飛奔前來,視之乃世績也。敬德慌問其故,世績曰:“主公被單雄信追逼五虎谷口,急去救之!”敬德聽聞,更不復言,身無披掛,馬不及鞍,裸體執鞭,飛奔而去。
卻說秦王走入谷中,路窄人馬難行,乃棄馬步走。正值山側樹木陰濃,甚好遮掩,遂扳上山樹。雄信提槊飛馬趕到,不見了秦王,悄無動靜,獨一玉鬃馬在前面咆哮而叫。雄信暗想走得不遠,只於四下搜尋。久之,秦王在樹上大呼曰:“單雄信曾見吾否?”雄信急舉頭視之,果是秦王。雄信曰:“吾以汝投澗死了,尚留在此,早早下樹,與吾執獻主人,請功受賞;不然汝雖有沖天之翅,飛不出此羅網矣。”秦王樹上喝曰:“賊奴見射死燕伊麼?汝雖有千條計,不及我一雕弓。吾有神箭,百發百中,汝不懼哉?”
原來雄信素知秦王箭有百步之能,不敢逼近,只於四面遠遠守困。鄭副將樊祐曰:“彼箭已放盡了,可速進砍樹。”遂招一人馬圍裹將來。秦王正在危急,把手一招:“兀的不是吾救兵來也!”雄信回頭,果見山坡邊一大將衝陣而來,面似鐵色,聲如巨雷,大叫:“勿傷我主!尉遲敬德在此。”敬德挺鞭躍馬橫劈,敵住雄信,雄信雖勇,因趕了數程,終是力乏,措手不及,被敬德一鞭正中雄信手腕,掙挫不起。敬德遂棄了鞭,隨奪雄信手中鐵槊過來橫刺。雄信跑馬而走,後面樊祐輪刀直取敬德,敬德只一槊刺樊祐於馬下。鄭兵見二人敗走,漸漸解散。敬德左衝右突,殺開一條血路,遮翼秦王,走出圍外,直送到武陵霸。見陶武欽立馬橫矛於霸上,敬德曰:“陶子敬你保殿下先行,我再去殺賊來也。”言罷,引騎兵再回舊路。
正行之間,見一將手執著一口劍,引數十騎趕來。敬德更不打話,直取那將。方才交馬,只一合將那將擒獲過來,從者奔走。那員將是王世充隨身背劍心腹人陳智略也。後面軍馬已到,馬軍、步軍漫山遍野,盡皆圍定。敬德直透重圍,無半點懼怯,只顧廝殺,往來衝突,如入無人之境,只出不得圍外。
忽山後一聲炮響,前軍鼓聲大震。敬德看時,見風捲出一大旗,是唐旗號,乃僕射屈突通也。引著大兵來到,殺退重圍,與敬德相見,說:“眾等恐秦王與將軍有失,特令某引精兵前來接應。”敬德見了,即與屈突通指揮大小三軍一齊殺出。後人有詩為證:榆窠救主顯英雄,殺透重圍幾萬重。
二十四年真帝主,興唐全賴尉遲恭。
宋賢有《榆窠詞》為證:榆窠草,點點斑斑如血掃。借向時公何事?因尉遲一戰徵旗倒。世充兵將魂魄飛,殺入重圍保大小。至今此血尚猶存,不見英雄空懊惱。
當時王世充聽知唐兵救應,自於高阜處觀之,見敬德往來衝突,一無所礙,世充驚問左右曰:“此何人也?”有識者對曰:“乃劉武周降將尉遲敬德也。”世充曰:“果實英雄!”
世充令所在之處不可輕放,卻不知背後唐兵三路殺來,中央是屈突通等兵,左邊馬三保,右邊程知節,喊殺不絕,勢如蜂湧。
鄭兵大敗,殺得屍橫遍野,血染河渠。世充單馬逃走得脫,眾軍四散。當日敬德獲排矟兵六千,領眾還營,大獲全勝。
總批:敬德在軍中,被諸將所忌,爭譖殺之,幸秦王之終不信讒言,故忠良不至於就戮。夫榆窠之往,及觀世充之寨,卻為單雄信所逼,非有敬德挺鞭敵住,殺透重圍,則秦王其奚賴焉?
若雄信之割袍斷義,此不過兄弟之交,又當別論也。
隋唐兩朝志傳
第六十二回 尉遲恭榆窠救主
王世充既走脫難,行出谷口,回觀所跟,約有一百餘人。
又行一程,已近新城,一簇人馬攔路,世充曰:“吾合休矣!”近前視之,方認得是徐琳軍馬,世充心始安。徐琳接戰,言道:“雖知陣敗,不敢遠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