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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結紮與當屠夫有什麼衝突。村裡少了這麼一位技藝精湛的業餘屠夫,大家都怪可惜的。�
半年過去,國家還沒給他轉正的意思,伯樂不長鬍子的三角臉上很多了幾道皺紋,那時我父親已是村長,他時常找上門來,頹喪道:“伯虎,再打個報告,要求一下,要求一下。”�
“好,報告你自己寫,我蓋章。”父親其實並不贊同他拿結紮換轉正,以為聰明過頭,他關心的是那東西還有沒有用。�
伯樂說:“有用。”�
“總不一樣吧。”�
“就是不流那個了。”�
父親哈哈說:“不流那個,還來什麼勁,女人就喜歡那點東西。”�
父親和伯樂曾經很要好,村人形容他們好得就像一粒米。這形容漢語裡沒有,很地方特色的。伯樂小父親十來歲,當過兵,他的文化知識大部分是部隊上學的,復員後,指望國家給他安排個公社人武幹部噹噹,可他是農村戶口,沒份。回村懶得種田,就賭博,找女人。這方面父親是他師傅,他們結伴同行,在方圓百里內結交了許多同道,還不時帶些不三不四的拜把兄弟回來,攪得家裡雞犬不寧。
�他們也跑江湖,做生意。�
當時經商被富有想象力地稱為“資本主義尾巴”,要割,只有父親這等浪人敢為。他們偷偷摸摸跑到三千里外的東北,買得紅參、鹿茸回來,走村串戶販賣,鄉里人極信賴紅參、鹿茸,以為頭等大補之物,凡身體虛弱,必不惜血本買些這個,所以也賺得些錢,但父親從來沒錢拿回家用,早送進哪個也是違禁的賭場了。他帶回來的是三日三夜也說不盡的途中見聞。
現在回憶,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無意中讓我大開了眼界,應當感激才是。他的故事欲也像情慾一樣旺盛,剛放下包袱,端一臉盆水到屋簷下一邊擦身,一邊就眉飛色舞敘述路上的冒險經歷,那情景至今歷歷在目,父親露著兩排白牙,故事就綿綿不絕地從裡面流出,流出。�
父親永遠是快樂的,但伯樂不是這樣,他學父親孟浪,可能是自暴自棄,平時總是表情陰鬱,雙手抱膝,貓那裡一動不動,很深沉的樣子。只有殺豬宰牛方顯出快活。�
伯樂是替代女教師林紅當上民辦教師,才浪子回頭的。
五�
父親的放蕩,母親從來也不管,也管不住,既然管不住,還是不管的好。若不是李小芳一定要離婚,她和李小芳是可以和平共處的,這樣的事,母親也不是頭一次面對,事實上她和李小芳也和平共處了整整一年。
一年前,父親志得意滿地帶了李小芳回來,這個女人一進門,母親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但她也沒有反應。父親老不知恥說,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了,你不要有意見,有意見也沒用,你是大的,她是小的,你照顧她些。母親沒吭聲,平淡地看了李小芳幾眼。父親又指使說,燒一鍋水,我們洗澡。母親便下灶替他們燒洗澡水。新屋雖然模仿城裡的建築,有衛生間,有浴室,但還沒來得及安裝熱水器,父親很覺著對不起李小芳,歉意說,明天下山買熱水器。洗了澡,父親又讓母親鋪床。父親說,你睡二樓,我們睡三樓,床單要新的。
隨著李小芳的到來,父親和母親實際上已不是夫妻關係,母親好像是父親僱用的一個老媽子,替他們燒水、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這些活,母親一輩子都在幹,也沒有特別的感覺。相比之下,不習慣的還是李小芳,剛來時,儘管在心裡已有一千種準備,但和母親面對面的時候,心裡怎麼也彆扭,開始她對母親是很警惕的,隨時準備對付來自母親方面的打擊,但看看母親並沒有什麼動靜,也就心安理得了。
當村人發覺父親帶回來的李小芳,是他的小老婆,自然要引起轟動。男人嘖嘖讚歎,末了很深刻地總結道,時代變了,現在只要有錢,男人又可以娶三房四妾了;女人則奇怪我母親為什麼不吵不鬧,容忍他把小老婆帶回家。我想,母親對父親早已心灰意冷,他幹什麼都無所謂了。
這種新的生活,比較讓母親心煩的是李小芳的叫床,這個女人叫床的聲音,總是把母親從睡夢中吵醒,母親想象不出這種事,有什麼值得這樣大呼小叫的,她甚至覺著李小芳挺可憐的,那麼要死要活的叫上半天,不累?有時還殺豬似的“啊!啊!啊!”尖叫起來,直叫得母親心驚肉跳,再也無法安穩入睡。
這事,母親私下裡跟父親交涉過,母親說:“你們晚上做事,求你們聲音小點。”
父親涎著臉說:“你都聽見的?”
“你們這樣響,誰聽不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