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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豪總覺著還沒有睡,所以就整日睡在床上。頭也是在床上痛起來的,痛的感覺像繩子紮在腦袋上。有時也像針一樣深入腦子的中央,章豪就要發洩一點什麼,譬如對著穿衣鏡,像一頭困獸嗷嗷亂叫。
這就不可避免地影響到諾言,諾言忍了一些時間,終於忍無可忍,譬如在某個深夜,在章豪輾轉反側將她弄醒的時候,罵道,神經病。章豪說,你才神經病。諾言本來是想重新入睡的,但這樣一吵,就睡不著,那麼就應該好好地吵一架了。
諾言說,你不要睡,你去上網咖。
章豪說,好。
你快去網上談情說愛,不要影響我睡覺。
我只是想上網,是否談情說愛,倒不重要。
你去,以後我們誰也別管誰。
這可能不像吵架,而像一場談判,談判的結果應該是章豪贏吧。從此又可以上網了,但代價也是不小的,就是諾言不理他了。也許不是代價,而是他所渴望的,被老婆纏著無論如何不是件愉快的事,沒老婆多好呢。
章豪一上網就收到了五封“伊妹兒”,都是冬天裡最冷的雪發的。因為這些信,這幾天被老婆監視著沒上網,似乎完全改變了性質,好像是故意考驗她、以證明她是如何地思念失戀的柏拉圖。冬天裡最冷的雪一會兒想象他出差了,一會兒又想象他生病了,甚至想象他可能突然死亡了。冬天裡最冷的雪被自己的可怕想象所折磨,說,你若是死了,我將在網上為你建造一座紀念館,然後我也死去。看到這些話,章豪很是愧疚,這幾天他只是想著怎樣上網,似乎並不怎麼想念冬天裡最冷的雪。
但思念也不妨虛構一些。當他們重逢,失戀的柏拉圖解釋說,我確實是生病了。
冬天裡最冷的雪說,你也想我嗎?
想。我躺在病床上,不想你還想什麼。
生病,也不告訴我。
我也沒準備要生病,怎麼告訴你。
要是我能照顧你,多好。
你這樣想,我就很感動了。
這些天,我終於明白了我是多麼愛你。
我也是。
若是看不見你,我會死的。
若死,就一起死。
我們見面吧,我無法忍受網路的虛擬了。
雖然章豪對見面有點彆扭,但既然這麼說了,見面的要求也就不可拒絕,當他們互告了住址,原來就住在同一城市裡,見面並不困難,這樣,見面的要求就更不可拒絕了。及到約定明晚在帝國大廈六十二層樓頂茶座見面,才發現原來他們是不認識的。章豪感到有點荒唐,說,這樣吧,我左手拿著柏拉圖的《理想國》。冬天裡最冷的雪說,那我就右手拿著《理想國》。
下了網,章豪對著電腦露出了幾絲微笑,他確信冬天裡最冷的雪是愛上失戀的柏拉圖了,這究竟是什麼愛情?但不管怎麼說,總可以證明戀愛確實是說出來的。或許這就是未來的戀愛模式。
章豪就坐在電腦面前,想象著即將到來的約會,直到察覺老婆出現在背後,才轉身看看老婆,說,你起來了。但諾言不準備跟他說話,臉上是幾千年前早描述過的表情:冷若冰霜。好像她一眼就看見了章豪腦子裡的想象,隨即掉頭走了,房門的響聲似乎很憤怒。這樣,章豪的想象不可避免地改變了方向,晚上的約會好像是對老婆的背叛;好像是一場婚姻的結束和另一場婚姻的開始。其實不是這樣的,約會不過是一種想象的終點。章豪甚至還沒有用身體談一場戀愛的準備,先與老婆吵架,然後跟另一個女孩約會,不過是時間上的巧合,這樣的吵架和這樣的約會,都是遊戲,都是沒有意義的,而且都是章豪不願意的。
章豪這樣想著的時候,就對晚上的約會也厭倦了。
九
章豪睡了一整天的覺,睡得腦子糊糊的,起來吃了一包泡麵後,總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心裡很有點不安,老半天才發覺原來老婆沒回來。不回來就不回來吧,找到了原因,章豪也就心安。習慣性地開啟電腦,又孟地想起與冬天裡最冷的雪約好晚上見面,看看時間,怕要遲到了,章豪罵一句混蛋,就趕緊赴約。
帝國大廈是這個時代的象徵,就像一具陽物挺立在城市的胯部,那地方是大家都熟悉的,去過的,站在樓頂府視全城,很覺得人是有螞蟻那麼了不起的。章豪趕到頂樓,慌亂地掃視了一遍茶座,見沒有右手拿著《理想國》的女孩在這兒坐等,鬆了一口氣,讓小姐領到一個靠窗的空位坐下,先要了一杯太湖出產的“碧螺春”。這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