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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在旁邊聽了,沒有觀察別人的反應,然而他自己卻是對宋曉晨的這兩招深為佩服——原來三天前對於滄浪苑事件的解釋,根本就是為如今升邢老伯的職作準備;而提升他做“保安隊副隊長”,一來讓對方再不是平頭老百姓,做起事來必然有了顧忌;二來可以把他放在正隊長的管轄之下,省了許多親自周旋的麻煩;而更重要的是,這一下子就把對方推上了輿論的被動位置上——試問,以維護學校秩序為職責的保安隊成員,又怎麼能明目張膽地破壞規則與秩序呢?
這一招,在古代就叫做“招安”,實為“明升暗降”,讓對方自絕於悠悠眾口——其實人性本來就如此,若是什麼都沒有了,孑然一身,反倒是能放手一搏;而一旦有了榮譽、地位、權力和責任等副贅,卻變得瞻前顧後,珍惜自身,於是很多事情也就不能胡來了。於是陽光在心裡說,看來這宋曉晨並不只是手底下功夫好而已,一直以來,大家恐怕是都忽略了他的一些手腕兒。看來一個年輕人,能夠做到近萬人的華娛世紀的領袖,並出面執掌中大政務,決不是單單憑一些神通和“神佛降世”的名號能夠完成的。
果不出陽光所料,宋曉晨的下一句話,更是趁熱打鐵,將邢老伯徹底逼入了敗境——
“邢副隊長,這些年來學校確實沒有考慮您的生活問題,我在此代表全體同僚向您道歉。從這裡搬出去,中大會給您相應福利;您為保護中大財產奮勇抗爭,中大當然也願意養您後半輩子——不過您要是一意孤行這麼鬧下去,只怕非但晚節不保,還得給中大的子孫後代作出一個不忠不義的榜樣來。您若還自認是中大的一分子,那麼該怎麼做,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一番話說的周圍人頻頻點頭。確實,原本有人還會因為誤以為學校拆了邢老伯的房子,會讓他無家可歸而產生同情,但如今宋曉晨這麼一說明,對方還卻還是鬧下去的話,於公於私就都說不過去,而且還會顯得不明事理了——關於這一點,是陽光事先都沒有預料到的。眼看著宋曉晨笑得溫柔甜蜜,這麼想來還真有些笑裡藏刀。
然而緊接著,一個疑問也就闖進了陽光的腦海中——不就是一個屋子麼,邢老伯犯得上如此倔強賴著不走?況且公共用地上蓋私房,這還真就是他理虧是與宋曉晨賭一口氣,還是出於什麼苦衷呢?
“老邢——”聽見宋曉晨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就連一直以來隱約偏向著邢老伯的那個黑框眼鏡便再次出來打起了圓場,“宋教務長都這麼說了,你再這麼鬧下去,真的有些過分,差不多便收了吧,啊?”
旁觀的人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陽光在人群裡聽得清楚,他們分明就是在說“不想拆無非也就是相要些好處,如今人家給了,還這麼不知足”、“這麼要挾學校,不跟無賴差不多了麼”等等一些邢老伯的不是。看來今天,邢老伯是註定慘敗落幕,而且顏面掃地了。
但邢老伯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低下頭猶豫了一下,卻猛地一跺腳,再次拎起了火油瓶子,粗著嗓子大聲喊著:
“誰要是敢拆屋子,我就跟他拼了!”
第五章 權利弊曉晨暫停手,守承諾邢伯遭磨難(九)
這一番話說出口以後,人們紛紛愣住了片刻。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再也顧不得矜持,用手狠狠指著邢老伯的臉,汙言穢語的聲討是一浪高過一浪,沒良心,不要臉,神經病,二五仔總之類似的各種同義、近義詞彙不下上百條,一齊就算罵起了街。就連原先唯一一個替他說好話的黑框眼鏡,也啐了一口痰,罵了一聲“不識抬舉”
“少跟他廢話——”旁邊的“於胖子”見狀便越發氣宇軒昂起來,朝身後的剷車喊了一聲,“上來,拆屋子!”
沒料到邢老伯還真是倔的可以,他衝到了剷車面前,氣鼓鼓地埂起了脖子:“你敢來,就從我身上碾過去!”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頭啊!”一直沒說話的青陽也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一雙掃把眉都擰成了一團,“就算我跟宋曉晨有仇,人家也是個大丈夫——糟老頭,你真給道法界丟臉!”
說罷擼起袖子就要進去幫忙,然而陽光卻一把攔住了他,並朝宋曉晨那個方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十分明顯——
這種場面,那裡還輪得著你陳青陽抱不平啊?宋曉晨再不擺平,他不真成孫子了?
說得沒錯,名動天下、萬人觀瞻的宋曉晨自然不會當眾認了自己是孫子,只不過他的做法,也大大出乎了陽光兩人的預料——
“你不要動手了。”宋曉晨收斂了笑容,先是吩咐了剷車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