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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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救你哥。”他口乾舌燥地說。
“他不是我爹,我要是他親生女兒他咋捨得。”菊一邊說,一邊淚流縱橫。
“你爹也是沒辦法,是他求的我。”他說。
“我真不是他親生女兒,我是三歲讓他家抱養來的。他沒女兒以前我也不知道,是他今晚才說的。”菊仍閉著眼,“要整你就整吧,還等啥。”
那股復仇的慾火,突然就消失了,他疲軟地呆坐在那裡。他望著眼前的菊,卻想起了自己。想起自己頭頂滾燙的火盆跪在楊雨田面前哀求的情景,火盆灸烤著他的頭皮滋滋地響,他嗅到了烤熟的那種人肉味,他想吐。
菊突然坐了起來,她伸手從紅襖襟裡摸出了一把剪子,抵在自己的喉嚨口:“你整吧,整完我就死了。”
他有些慌,他從來還沒有見過這樣烈性的女人。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了剪刀說:“你真不是楊家的親生女?”
菊怔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半晌,菊說:“我心裡早就有人了,你整了我,我就不活了。”他萬沒有料到菊會這樣。他凝視著眼前的菊,想起了秀對他說過的話:“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油燈又“嗶剝”響了一聲,隱隱地他聽到下房那面眾人的調笑聲,妓女們誇張的叫聲。他在心裡悲哀地叫了一聲。以前,他從沒和那些弟兄整過女人,他一挨近女人的身子,莫名地就想起秀,想起秀那雙似哀似怨的目光。他知道,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忘記秀了。
他開始穿衣服,穿完衣服,他瞅著菊說:“你走吧。”
“你不整了?”菊不信任看著他。
他不語,死命地盯著菊。
菊在他的目光中很快地穿上了衣服,菊穿好衣服站在地上,望著他,“要整你說一聲,我給你再脫。”他搖搖頭。
菊就跪下了,哽著聲音說:“秀沒看錯你,你是個好人。”說完給他磕了個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突然,他想哭,抱住頭嗚嗚咽咽真的就哭了。
油熬盡了,燈明滅地閃了幾下就熄了。上房裡已沒有了嬉鬧的聲音。他走出去,走到凜冽的寒風中。他來到上房窗前拔出腰間的槍,沖天空放了一槍,然後大聲喊了句:“雞也吃了,酒也喝了,女人也整了,都他媽滾出來,我們該做活了。”
眾人知道魯頭說的不是玩笑話,雖一百個不情願,仍從女人的懷裡鑽出來,罵罵咧咧地穿衣服。魯禿子聽到了罵聲,又放了一槍。立馬,便沒了聲息。
夜很黑,夜很靜。很黑很靜的夜裡,一行人馬向東北團駐地摸去。
6
管家楊麼公一走,楊雨田坐臥不安。他倒揹著雙手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他不管走到哪,都覺得死亡的氣息無處不在。他在柳金娜的服侍下小睡了一會兒。他做了一個夢,夢見院子裡停了一個白茬棺材,楊宗渾身血肉模糊,睜著眼睛躺在棺材裡。他老淚縱橫,一聲聲呼喚兒子楊宗的名字。他又看見楊宗渾身是血地從院子裡走過來,後面跟著管家楊麼公,他大叫了一聲,醒了過來。楊雨田一手撫著怦怦亂跳的胸口,一手擦去頭上的冷汗,他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喊了幾聲柳金娜,柳金娜才從外面走進來。他讓柳金娜幫他點燃了煙燈,他一口氣吸了幾個煙泡,才有了些精神。他倚在牆角,望著眼前柳金娜兩座小山似的前胸。他莫名其妙地就有了火氣,他一把抓過柳金娜金黃的頭髮,讓柳金娜的頭抵在他胸口上,另一隻手沒頭沒臉地掐擰著柳金娜。柳金娜哆嗦著身子,喉嚨裡低聲地嗚咽著。楊雨田發瘋似地折磨柳金娜,沒多一會兒楊雨田就氣喘著鬆開了手,睜著一雙充血的眼睛仇恨地瞅著柳金娜。像每次他在柳金娜身上掙扎完之後一樣,他對她的身體充滿了仇恨。他要掐她,擰她,他願意聽見她的呻吟聲,更希望她的求饒,可她一次也沒有向他求饒過,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求饒,這樣他心裡多了份遺憾。
柳金娜一副任打任挨的樣子,每次被楊雨田折磨過後,她總是低眉順眼地縮在一旁,金色的頭髮披散著,眼淚含在眼裡,欲滴不滴的樣子。這樣楊雨田看了更加難受。
柳金娜是楊雨田花了二百兩銀子從窯子裡買來的。他認為自己有權利享受她,折磨她,如果自己願意,他還可以殺了她。五年前,柳金娜被父親帶著來到大金溝楊雨田開辦的金礦上淘金,那一次炸礦塌頂,柳金娜的父親和幾十個採金者被壓到礦裡,沒有人知道是死是活。柳金娜為了救出父親,自己把自己賣給了窯子,她拿著賣身的錢,求人挖她的父親。父親終於被挖出來了,可父親已是血肉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