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頁)
瘋狂熱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父親臉色依然鐵青,不停地咒罵著:“王八羔子,看老子不收拾你。”紅狐對父親的謾罵置之不理,仍不緊不慢地走。鄭清明疑惑自己看花了眼睛,他揉了幾次眼睛,那紅狐像影子似地在他眼前飄。
直到傍晚時分,紅狐似乎失去和他們遊戲下去的耐心,一閃身,鑽進了一片樹叢,他們趕到時,那裡留下了一片錯綜複雜的蹄印,他們不知紅狐去向何處。這就是狐狸的狡猾之處。
傍晚時分,他們才失望而歸。父親一聲不吭,肩著槍走在前面。他想安慰父親幾句,可肚子裡也憋了一肚子火,不知說什麼好。他曾暗自發誓,下次見到紅狐一定不讓它跑脫。他甚至想,下次不用獨子,要用霰彈,把紅狐打個稀巴爛,看它還往哪裡逃。
那一晚,他一夜也沒有睡好,他聽見隔壁的父親,不停地大聲喘粗氣。他盼著天亮,盼著天亮後的出獵。
5
魯禿子還是第一次這麼真切地打量楊老彎的家。一溜上房,一溜下房,再有就是下人們住的偏房。楊老彎的家明顯不如大金溝的楊雨田家那樣氣派。魯禿子心裡仍隱隱地感受到一種壓迫。這種壓迫自從和秀好上,他便有了。
他以前曾帶著弟兄們騷擾過楊老彎的家,可他從沒如此真切地進來過,以前都是花斑狗、老包等人前來下帖子,楊老彎似乎知道魯禿子和他哥楊雨田之間的恩怨,每次下帖子,無非是向他要一些錢財、雞鴨之類的東西,只要楊老彎家有,總是慷慨地拿出來,孝敬這群鬍子。時間長了,魯禿子倒不好意思一次次騷擾楊老彎了。彼此之間,似乎有了一種默契。這種默契卻是一種表面的,當他走進楊老彎家中,那種無形的壓迫,便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讓他透不過一絲氣來。
朱長青綁架了楊老彎的兒子楊禮。他知道,朱長青並非等閒之輩,朱長青是鬍子出身,後來被東北軍招安了,手下有幾百人馬。魯禿子知道,朱長青一定是向士兵發不出餉了,要不然,他不會綁架楊禮;他知道,自己手下雖幾十號人,可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想從朱長青手裡奪回楊禮不是件太難的事,可也並不那麼輕鬆。他之所以這麼輕易地答應了楊老彎的請求,不是衝著楊老彎,而是衝著楊老彎的哥哥楊雨田。他要讓楊雨田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楊老彎在他眼前鼻涕眼淚求他那一刻,他心裡曾升出一縷快感,他甚至認為在他面前鼻涕眼淚求他的不是楊老彎而是楊雨田。可當他冷靜下來,看到眼前求他的並非是楊雨田時,那縷快感,轉瞬卻化成了一種悲涼。
此時,他站在小金溝楊家院落裡,心裡翻湧著一股莫名的滋味。他眯著眼衝面前的花斑狗和老包說:“告訴弟兄們,住下了。”花斑狗和老包就張張狂狂地衝楊老彎喊:“頭說住下了,還不快殺雞,整來吃。”
楊老彎慌慌向前院跑去。
一鋪大炕燒得火熱,三張桌子並排擺在炕上,幾十個兄弟團團把桌子圍了。碗裡倒滿了“高梁燒”,盆裡裝滿了熱氣騰騰的小雞燉蘑菇。魯禿子舉起了碗,說了聲:“整酒。”從人便吆五喝六地舉起碗,碗們有聲有色地撞在一起,眾人便一起仰起脖子,把酒倒進嘴裡,“咕咕嚕嚕”響過之後,便開始“吧唧吧唧”大嚼肥嫩的雞塊。
楊老彎垂手立在炕下,看著這些鬍子大碗地整酒,大塊地吃肉,心裡狼咬狗啃般地難受,卻把苦澀的笑掛在臉上,清了清喉嚨一遍遍地說:“各位大侄子你們使勁整,吃飽喝足。”
老包就說:“有女人沒有,不整女人我們沒法幹活。”
楊老彎連聲“嘿嘿”著,抬了眼去看魯禿子的臉色。魯禿子把一碗酒乾了,渾身便燥熱起來,他紅著眼睛望了眼眾人,最後目光瞅定楊老彎,此時,他心裡又泛湧上那層快感。一片雞肉夾在牙縫裡讓他很不舒服,他嘖嘖牙花子衝楊老彎說,“兄弟們幹這活可是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不是鬧著玩的,弟兄們不整女人,他們沒勁去做活,可別怪我魯大不仗義。”
楊老彎連忙說:“有女人,有女人,我這就去安排。”說完轉身往外就走。
花斑狗衝楊老彎的背影喊:“整兩個胖乎的,瘦的不經我們折騰。”
“哎——哎——”楊老彎答。
楊老彎來到外面,吩咐手下人去大金溝窯子裡接妓女,他把幾塊銀子塞到夥計手裡時,心裡一陣酸楚,他暗罵了幾聲不爭氣的兒子楊禮。轉過身的時候,有兩滴清淚流出眼角,他用衣襟擦了,忙又進屋照顧眾人。
魯禿子在牆腳撒了一泡熱氣沖天的長尿,他繫上褲帶的時候,看見了菊。菊紅襖綠褲站在上房門口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