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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著呼吸靠近了幾步,在樓前的一盞昏暗的路燈下,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那是我的朋友林樹的臉。
一攤暗紅色的血正迅速地從他的後腦勺下向外湧出。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抬腕看了看錶——子夜12點整。
冬至到了。
冬至
林樹的臉是那麼清晰,白白的,一絲痛苦也沒有,就像是解脫了什麼。當他要張開嘴說話的時候,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我對他大喊,你快說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時,我從夢中醒來了。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我躺在床上,昨夜發生的事是真的嗎?是的,是真的,我想起來了,林樹給我一份Mail要我到他家去,當我在子夜12點趕到他樓下的時候,他卻跳樓自殺了。然後我報警,在公安局折騰了半夜,到清晨6點才回到家,然後矇頭就睡,直到現在。
我起來吃了點東西,電話鈴響了,是我的同事陸白打來的,他請我平安夜晚上和他們一起出去玩。他早就說過了,但我一直沒確定,因為聖誕對我的意義不大,但現在林樹出了事以後我的心情很緊張,我馬上就在電話裡同意了。
我出門坐上一輛中巴去了嘉定鄉下,一個小時以後,我來到一座公墓前。今天是冬至了,這裡的人很多,上午的人應該更多。我在門口買了一束花走進墓園。雖然天很冷,陽光卻不錯,很溫和,灑在墓園四周的田野上,周圍有許多大樹和蘆葦,一些鳥在歡快地鳴叫著。我走進最裡面的一排墓碑,在一個名字前停了下來,墓碑上鑲嵌著一張橢圓形的照片,一個18歲的女孩正在照片裡微笑著。我輕輕地把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後看著照片發了好一會兒呆。忽然一聲奇怪的鳥鳴把我從沉思里拉了出來,我抬頭看了看天,那隻鳥撲扇著翅膀飛走了,只有冬至的陽光糾纏著我的瞳孔。周圍的一些墓碑前,人們按照傳統的方式給死去的長輩磕頭,也許這是他們一年中僅有的幾次彎下尊貴的膝蓋,另一次該是清明。隨著祭奠先人的古老儀式,四處升起許多燒冥幣和錫箔的煙,那些清煙嫋嫋而起,如絲如縷,在空中鋪展開來,彷彿已在另一個世界。我又想起昨晚那個計程車司機的話,不知怎麼,喉嚨突然癢癢的。
晚上回到家,我沒有開電腦,把燈關了,一片漆黑中,我獨自看著窗外冬至的夜色。整個晚上我一直沉浸在對林樹的回憶中,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選擇自殺。他這個人性格是很溫和的,但也不是那種特別內向的人,家庭還算和睦,條件也不錯。他是個大網蟲,一直夢想進網路公司工作,年初他好幾次參加幾大網站的招聘,但都沒有成功。在兩天前,他終於被一家財力雄厚的大網站聘用了,要知道,在現在網站紛紛裁員的時候,學歷一般的林樹還能應聘成功簡直是個奇蹟。在他收到聘用通知書的當天晚上,就立刻請我在外面吃了一頓火鍋,那時候他眉飛色舞,春風得意,誰知道第二天居然就跳樓了。實在沒理由啊。
我胡思亂想了很久,慢慢地陷進了沙發中,忽然我好像看到了前面的黑暗中有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的,那人影靠近了我,一點光線不知從哪裡照了過來,照亮了那張臉——香香。我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那張臉平靜地看著我,沒有回答,然後又悄悄地隱進黑暗中了。我急忙從沙發裡跳了起來,開啟燈,房間裡卻只有我一個人。原來剛才我睡著了,也許做了一個夢。現在我的精神太脆弱了,已經瀕臨崩潰了。
我上了床倒頭就睡,卻始終睡不著,直到我聽見一種熟悉的聲音,或遠或近地飄蕩著,鑽到了我的心臟中。
平安夜
“多美的夜色啊。”陸白的女朋友黃韻倚著浦東濱江大道的欄杆,她染紅了的頭髮在風中飛揚著。又是一個聖誕夜。
我們總共有七八個人,雖然說好了平攤,但這回陸白帶著女朋友,堅持要自己請客。
我們漫無目的地遊蕩在陸家嘴,盡情地吃喝玩樂,只有我的心情比較沉重,幾乎沒說什麼話。陸白今年28歲,除了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以外,各方面的條件一般,但他的女朋友卻非常漂亮,是個難得的美人。他們是網上認識的,也該算是網戀的一大成果,一開始的時候可以說是打得火熱,但後來黃韻就對陸白不太滿意了,可能是嫌陸白的相貌一般吧,看來網戀最終還是要回到現實的。陸白常向我訴苦,說女朋友對他越來越冷淡,上個月居然提出要分手,他很痛苦,他甚至到處求教讓女孩子回心轉意的秘訣。
在濱江大道邊,我看著對岸的外灘燈火,還有身後的東方明珠。20世紀最後的一個聖誕夜,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