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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曾經幾度想要殺害倉持。每次總會被種種困惑所阻礙而無法完成目標。不過,那到底是好是壞呢?若是我在某個時點殺了他,應該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了吧?
人不能殺人——那應該只是個原則吧?有時候,人還是得殺人,好比說戰爭,殺人是國家下達的命令。又或者是基於法律上的正當防衛。但是任誰都無法決定何為正當,它的界限在哪裡?如果只是預料到未來有危險而殺人,又算什麼呢?
我應該早點殺掉倉持。這個念頭此時此刻起佔據了我整個腦袋。我責備做不到這點的自己,並隨時隨地告訴自己,下次有機會非殺了他不可。
然而,表面上我和倉持卻比以前走得更近了。他想必是想要炫耀自己成功和幸福的模樣吧,經常邀請我到他家。近十坪的客廳裡擺著我推薦的餐具櫥和茶几組,他則坐在皮革沙發上,邊擦高爾夫球具,邊告訴我工作的事。當然,他盡是在炫耀工作進展得多麼順利云云。
當然我並不是那麼喜歡去他家。我不想看到由希子身穿可愛圍裙,為他勤快打理家事的身影。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尋找殺倉持的機會。我認為,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殺人,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場賭注,因此要花費相當的力氣和時間做好事前準備。我不急。反正不用擔心對方會消失不見,也沒有時間壓力。
那天,我在下班之後前往倉持位在南青山的公寓。只不過,找我去的人不是倉持,而是由希子。白天她打電話到店裡說如果今天晚上沒事的話,務必到她家一趟。我問她為什麼,她只是四兩撥千斤地說:“你來了就知道。”
我人一到公寓,就看到身穿圍裙的由希子早已久候多時。她的拿手好菜是義大利料理,廚房傳出陣陣菜香。
“你再等一下,我想人馬上就來了。”她看著手錶說。
“誰要來?”
“那是秘密。”她臉上浮現一抹意義深遠的笑,消失在廚房。
我不明就裡地開啟電視,但看由希子背影的時間卻比看熒幕還長。望著她修長的雙腿和婀娜的腰線,我的心中再度燃起對倉持的妒意。
“倉持今天會晚點回來嗎?”我對著她的背影說。
“嗯,可能會晚一點。我剛才打電話給他,他叫我們別管他,儘管先開始。”
“是哦。”
儘管先開始——我心想,開始什麼呢?
就在這時,玄關的門鈴響起。由希子的表情突然明朗起來,拿起對講機的話筒。“好,我馬上開門。”話一說完,她踩著輕快的腳步往玄關方向走去。
門一開啟,耳邊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不好意思,遲到了。”
“歡迎歡迎。路上塞車嗎?”
“就是啊。內堀大道上車子完全動彈不得。真實的,皇居為什麼要在那種地方呢?沒事蓋那麼大幹嘛。”
這女人的嗓門真大。她穿上由希子遞上的拖鞋,走路的聲音也很大。她隨著由希子走進客廳。那女人的五官明顯,大眼睛、大嘴巴,輪廓也很深,膚色比由希子要深上許多。我坐在沙發上,抬頭看她們。
“來,我為你們介紹。這位是和小修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田島和幸先生。我之前跟你提過,你知道吧?”由希子連珠炮地說完之後看著我。“田島先生,她是我的高中同學,叫關口美晴。”
“咦?為什麼我就連名帶姓地叫?”
“啊,對不起,這位是關口美晴小姐。”
“我是關口。”五官明顯的女人低頭行禮。“我是田島。”我也應了一句。
對我而言,這可以說是因緣際會的一刻。
關口美晴是一個很愛講話的女人。聽說她曾在壽險公司工作,我心想:“難怪。”她目前在百貨公司的外銷部上班。
“你還記得教世界史的山田嗎?他很討人厭吧?一打鐘就開始上課,然後對還沒就定位的同學碎碎念。一般老師都是打鐘之後才從辦公室裡出來的,對吧?但那人卻在打鐘之前就在教室旁邊等了。他在家一定飽受老婆的折磨,才會到學校裡找學生出氣”
美晴就像機關槍一樣劈哩叭啦講個不停,由希子則是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我很少看到由希子那樣的反應,有點不知所措。
兩人興高采烈地聊往事聊了好一陣子之後,由希子才將話題轉到我身上。關口美晴一聽到我工作的傢俱公司名稱,兩眼閃爍著光芒。
“我一直想去那家店看看。改天可以去玩嗎?”美晴像個少女似地將雙手環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