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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家女和客人在一陣卿卿我我之後,兩名客人終於從大樓前離去。三名酒家女目送他們之後,消失在建築物中。
過沒多久,又有人從大樓裡出來。這次是一名客人和兩名女人。這兩個女人並不是先前的那三個女人。
父親和剛才一樣,將臉貼在玻璃窗上,俯視他們。不過,父親這次一直保持不動,雖然我站的位置距離很遠,但是我知道父親的表情僵了。
我再度看了兩名酒女一眼,突然倒抽了一口氣。
身穿淡藍色套裝的女人,就是那個志摩子。她比之前見面的時候還要消瘦了些,原本臉就小的她,下巴看起來更加尖細了。
沒想到她竟然在這種地方工作
父親和前田去喝酒的那天夜裡,一定是偶然看到了志摩子。他想起了不愉快的過去,才會喝到爛醉。
我原本以為父親說不定會從咖啡店裡衝出來,然而父親卻只是隔著一層玻璃俯視著她。我想志摩子一定做夢也想不到,受她之累而災厄連連的一對父子就在咫尺之遙。她送走客人之後,和另一個酒家女有說有笑地走進建築物裡。
我看見父親重整坐姿,沒有起身離席的意思。
我又在原地待了二十分鐘左右,但志摩子沒有再出來。然而此刻差不多是最後一班電車發車的時間,何況再待下去恐怕會讓路人起疑,於是只好放棄,離開現場。
我在家裡等到凌晨一點多,父親才回來,看起來很憔悴。我想,像那樣一直在咖啡店裡枯等,當然會感到疲憊。
“你還沒睡啊?明天要打工不是嗎?不睡沒關係嗎?”父親看著我的臉說。他那不悅的口氣,或許是因為對我感到內疚的緣故。
“你這一陣子都很晚回來哦?”
“嗯因為公會的關係,有很多應酬。”父親坐在矮餐桌前,攤開手上的體育報。那大概是他在咖啡店等人的時候打發時間買的。
我比父親先躺進被窩閉上眼睛,但是許多事情放心不下,根本睡不著。當我翻來覆去的時候,紙門開了,我睜開眼睛。
“你果然還醒著啊?”父親站著說。
“嗯。有事嗎?”
“噢你有雕刻刀吧?”
“雕刻刀?小學用的倒是有。”
“那就行了。借我一下。”
“可以是可以現在嗎?”
“嗯。”父親點點頭,一副想不開的表情。
我從被窩裡爬出來,開啟書桌最下面的抽屜,裡面有一個盒子,裝有五支雕刻刀和磨刀石。我最後一次使用這套工具,是因為詛咒信事件,收到了二十三封寫有“殺”字的明信片,跑到附近神社的鳥居上刻下二十三這個數字。
“你要雕刻刀做什麼?”
“不,沒什麼。不好意思,還讓你特地爬起來找。”父親說完後,拿著雕刻刀組的盒子,離開了房間。
我再度鑽進被窩,閉上眼睛,但怎麼也睡不熟,不時轉醒。每當我一醒來,就會聽到奇怪的聲音。咻咻咻地,像是一種在磨什麼的聲音。父親在做什麼呢?我一面想著這個問題,一面進入夢鄉。
隔天一早,當我在吃早餐的時候,父親還沒起床。他昨天似乎弄到了三更半夜。我環顧室內,沒有使用過雕刻刀的痕跡。雕刻刀組放在電視機旁邊。我拿起來開啟盒子,五支雕刻刀的刀尖依舊鏽跡斑斑。心想這根本不能用,接著我看了磨刀石一眼,卻發現有使用過的痕跡。印象中,我記得以前不曾用過磨刀石磨刀子。這麼說來,父親昨天夜裡用過磨刀石,只不過磨的卻不是雕刻刀。
我想了起昨天夜裡聽到的“咻咻咻”的聲音。那正是在磨某種刀時所發出來的聲音。原來父親想要的不是雕刻刀,而是磨刀石。
我走到廚房,開啟流理臺下方的門,門的內側有一個菜刀架。不過話說回來,我家幾乎不開伙,所以家裡只有水果刀和菜刀。
我發現菜刀的刀柄是溼的,拿起來一看,完全沒保養的菜刀理應佈滿鐵鏽,可是此時非但刀鋒閃著銀光,連生鏽的地方也少了許多。很明顯地,父親磨過刀。
和做菜無緣的父親,應該沒必要用兒子磨雕刻刀的磨刀石來磨菜刀。就算真的有其必要,他的目的也一定不是為了做菜。
那天的天氣和往常一樣,從一大早起就很熱,但我卻感到不寒而慄。
我敢肯定,父親打算殺死志摩子。
千萬不能讓他那麼做——我完全沒有這種想法。想到志摩子把我們害得從天堂掉到了地獄,我覺得父親要殺她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