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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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真的,那張全家福裡的,只不過是襁褓中的任家三少,看也看不出個輪廓。
早前任氏三爺還未真正在商場上活躍的時候,一年到頭就只露那麼幾個面,外人根本沒幾個人記得這一位。任祺日豁然想起,少年時候任老太好熱鬧,每隔一兩月就要在家裡辦個小晚會,讓人來熱鬧熱鬧。
這種小晚會,任三爺一般是不必出席的,也沒聽來客問起,那會兒任祺日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在緊緊跟在王箏後頭跑的同時,偶爾也會往三樓的方向、那窗簾蒙得緊緊的落地窗瞧去,像是想從那裡瞧出一絲光亮,卻又怕看到自家三叔那張蒼白的面容,總是瞧了幾眼,就快快地別過頭去。
任祺日現在也是個成年人了,現在想起來,忽然覺得那時候的自己確實不太懂事。那時候彷彿所有人都認為任三爺應該是喜靜,身體羸弱不宜喧譁之類的,但是這樣一個安安靜靜的人老是待在房裡,又怎麼不會悶出病來。
現在任三爺住在郊外的洋房,也是個離市區有些距離的地方。任祺日收了相簿,兀自走到了樓上,任三爺的房這些年還空置著,偶爾有僕人去打掃,多數時候是為大家所遺忘的。
畢竟在那時候,幾乎沒有多少人能夠進得了這間房,就連任祺日本身對那空洞的大房間也存了些芥蒂。不只是因為他曾經擅闖被任三爺冷臉趕了出來,還有的是那一股沉甸甸的感覺——他記得老傭人曾經說過,任三爺在少年時候病情很是嚴重過一段時期,前腳幾乎踏進了鬼門關裡,不知怎地,後來還是奇蹟地好了過來。
任祺日走進房裡,開啟門的時候,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
房裡的那股檀香味,怎麼也散不去似的,到現在也有幾年了,終究隱隱帶著那股味兒。擺設就和小時候的記憶一樣,一點變化也沒有,右邊的白色羽絨大床整齊的鋪平,看過去似乎硬邦邦的。那一臺鋼琴用白布蓋了起來,算起來,也有好幾年沒掀開過。窗邊擺放的畫架已經有些朽壞——任祺日彷彿能感覺到,那蒼白的身影,站在窗邊,看著外頭。
那一瞬間,他有些激動。
在之前,他對任三爺隱隱的懼怕和明顯的疏遠,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樣。
這段時候,任祺日其實常到任氏三爺的宅子走動,尤其是任三爺前一段時間受寒,他還真是盡了侄子的責任,日日陪著不說,幾乎是就近伺候,任三爺看過去依舊是話不多的模樣,眼神卻是柔和溫煦。任祺日甚至有種錯覺——其實外頭的人都誤會了,任三爺根本就是個沒什麼脾氣的溫和長輩。不過這畢竟是錯覺,單看那外頭總是找機會力壓他的老股東們,一瞧見任三爺就老實巴交的模樣,任祺日就有種同人不同命的深刻感受。
前些時候公司的業務有些緊,他在探望任三爺的同時,也把公司裡的檔案帶去,等任三爺睡下的時候,才悄悄拿出來看一看。看了好些時候,疲勞地揉著眼轉頭,卻看見自家三叔躺在床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衝自己輕輕地眨了眨,抬手招了招,任祺日有些臉紅地拿著檔案坐了過去。
任三爺側頭微微瞧了瞧,任祺日哪裡敢麻煩他老人家,過了好半晌,見任三爺應該看夠了,才要合上檔案的時候,那漂亮修長卻稍嫌骨感的手指往檔案上頭的條款指了指,只說要他再改改,就閉上眼,睡了。後來,重新審查的時候,才發現那環節確實有點問題,及時更改過來。
任祺日先是覺得慶幸,後是覺得心裡不好意思,就帶著禮物又去拜訪了自家三叔,說是謝謝他那天幫了他一個大忙,語中是十足地誠懇客氣。
任三爺是收了那一罐茶葉,看不出什麼喜樂,任祺日只聽外頭說任三爺是喜歡這一類的東西,還特地找了行家,花了點錢買了送來,任三爺那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說實話,他還真有些失望。
後來這幾天,任祺日倒不怎麼敢去了,說是任三爺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另外公司也有些小忙,其實——任祺日是覺著有疙瘩,他也不想讓自家三叔認為,自己是覬覦任三爺的能力,想仗著他老人家的威信,才這般殷勤的登門拜訪。
任祺日也怕三叔心裡這麼想他——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有空沒空就去三叔的宅邸坐著,任三爺表面上溫溫和和,心裡或許早就厭煩了也說不定。
唉,還是在家裡逗兒子吧。
這天整理了書房,又在任三爺的房裡待了好一些時候,任祺日突然生出一股要見見自家三爺的強烈感覺。
不過,拿什麼理由去拜訪人家呢?
總不能貿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