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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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畢生淺淺的笑,“我不怪你,是我的問題。”
豐一喆一愣,不知說什麼好。
“你說你愛我,是指肉體上的嗎?現在知道我不乾淨,就這麼生氣。”畢生不怕說出來,豐一喆不是那個男人,他能把他怎麼樣?
確實曾有一絲惱怒,但豐一喆知道並不是因為這個讓他情緒失控的,他皺著眉道:“畢生,不是這樣的。”
“那個人每次把我壓在身子底下也是這麼說的。我該信你麼?”
“別拿我跟他相提並論!”他吼。
畢生把自己的頭放在豐一喆的肩膀上:“你們是同一路貨色!全都豬狗不如!”
豐一喆氣急敗壞,但是他沒動,身子強壓住舉起手的衝動:“畢生,我跟他是不一樣的,我愛你!”
“愛麼?”畢生眼睛往上望了望,那是多麼遙不可及而又脆弱不堪的東西,“我媽也說她愛我,她愛了我十四年,然後把我賣了。”
豐一喆身子一顫,不自覺地想起那觸目驚心的字。
“她活得也不容易。我爸沾上毒癮,進了兩次戒毒所都沒用,照吸不誤。最後終於把家給敗光了,人也抽死了。我爸死的時候,我沒哭,人死了解脫了,大家都解脫。但媽媽當時哭得好傷心,我爸曾經那樣打罵她,她竟然還是哭得那麼傷心。
房契做了抵押,忽然間我們連家都沒有了。她把我送出去,想是送給一戶好人家,讓我好吃好住好好活著,她是該不知道兒子受了這份罪吧。所以我沒恨她,當時。即使那個男人怎麼凌辱我,甚至折磨我我都未曾恨過她。那段時間我跟狗似的活著,搖尾乞憐。那男人不讓我出去,有時候一連出差三四天,我就在房間待上三四天,門窗緊鎖,什麼吃的也沒有,直到有人開門,我已經餓得近似昏迷。哥,你感覺過嗎?世界上彷彿沒有一個人記著你的時候,你會有種已不存在的感覺。或許那跟臨死的感覺差不多吧,我現在也這麼覺得。總之我真的害怕,那感覺讓人絕望,讓人覺得這個世界太過冷酷無情。就是那樣的日子,我也沒恨過她,她是希望我能得到幸福,那個男人有錢,他可以給我最好的照顧,我一直是這樣想的。直到那一天我逃出去還是被逮到,被一通亂揍,之後那男的照常羞辱我,抓著我的頭髮往牆上磕,撞得我頭破血流眼冒金星,他讓我不許逃,我死咬了嘴也不肯說,他於是冷笑,往我臉上扔了一張紙,那是一張借條,上面簽著我爸的名字,借那男人十萬塊錢。下面簽了我媽的名字,抵債的人竟是我。可笑麼?那男人笑得沒錯,確實可笑。”
畢生真的在笑,雖然豐一喆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的嘴在他肩上動了動,那是笑的動作。但那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豐一喆不敢看。
“一切都明白了。既然我是被用來抵債的,我不過就是個東西。既然只是個東西,我連狗也不如。何必有自己的思維呢?何必去抗拒什麼呢?我沒擁有這些權利的資格。不過我還是活下來了,不是以東西的身份,而是以人的身份,為什麼?因為東西不懂得恨,但是我卻是在恨的。恨她,這樣拋下我,恨到”
“恨到想殺死她。”豐一喆低低的聲音打斷畢生的話。
畢生呆住,停了半晌,立起身子:“是的,恨到想殺死她!讓她也嚐嚐那種滋味,被世界遺棄的滋味。”
“你做到了,她死了。畢生,那是你做的嗎?”豐一喆捂住他小小的肩頭,表情嚴肅。
畢生一震,他沒料到豐一喆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你說,媽媽?”他緩慢地確認。
“是的,畢萍蓮。”
“為什麼忽然?”畢生瞪大了眼睛,一臉的惶然。
“殺了她,是你做的嗎?”
“不是!”畢生用手捂住耳朵劇烈地搖頭,“不是,不是,不是!”他流下淚來,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哥!”他無力地攥住他的衣服,掙扎著想擺脫那些記憶,“是因為我的緣故,但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豐一喆頓時覺得天坍塌了下來,碎片砸在他身體的每個部位,他屏住呼吸,才忍住那震驚感:“不必說了,畢生,既然已經承認了,何必狡辯呢?”他一張臉面無表情,他該如何對待他,殺父仇人麼?
何必狡辯呢?
畢生閉上嘴,狡辯,是啊,“狡辯”有何用?無法改變的事情,永遠也無法改變。就像死了的人,永遠都是死了。
豐一喆起身:“畢生,我必須走,我不可能再在你身邊了。我已經是快崩潰的人,或許,我已經